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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地稀罕一個非親非故的內監,況且鋸了腿的杌子是他搬來的,於情於理他都脫不了干係,就算不死也落不得什麼好下場。妍笙只是覺得古怪,嚴燁不由分說地杖斃了那內監,其中必定有蹊蹺。
嚴燁的心思太重,她看不透猜不清,這才愈發地令她感到惶恐。她一言一行皆在他的掌控之中,根本沒有半分機會去為沛國府籌謀,“老奸巨猾”這四個字,天下間再沒有人比嚴燁更當得起,從她入宮開始的所有,都早就被他算計了進去。
妍笙懊喪至極,老天爺賜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難道就是讓她再歷經一次家破人亡的苦痛麼?不,她絕不能坐以待斃!雙手在寬大的袖袍底下緊緊收攏,她心中驀地鑽出個念頭來——既然當初嚴燁是倒向了瑞親王從而背棄了陸家,那麼這一世,如果輸的是瑞王,一切或許就會不同了吧?如果兩黨之爭贏的是父親,那麼遭受滅頂之災的就不會再是陸府,而是瑞王一家了吧?
她嚥了口唾沫,晶瑩的眸子微微眯起,心底細細地盤算起來。
又行了約莫兩個時辰,天已經擦黑了,淅淅瀝瀝的雨從天上落了下來,好在已經是春天,雨勢並不大猛烈,並不需要停下來躲雨休整。
妍笙撩著車簾朝外頭看了一眼,見已經快要入夜,便道,“還有多久入逍興?”
車簾外頭駕轅的是三個東廠的廠臣,其中領頭的是個姓任的內監,年齡已經不年輕了,東廠的人都尊他一句任公公。雖說是條官道,可到底修建在山野間,路並不平坦,顛來簸去是必然的。
任公公聽見裡頭傳出這麼句話,抬眼看了看前方的路,估摸著已經快要進入逍興的邊界,因揣著笑朝車簾裡頭恭敬道,“回娘娘的話,已經踏著逍興的地界邊兒上了。”
陸妍笙靠在軟榻上嗯了一聲,顛簸了一整天,她早已經疲憊不堪,不知不覺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音素同玢兒取來見狐狸毛毯子給她蓋上,這才靠著廂壁閤眼小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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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入逍興的城門處,知州於子凱正領著一眾鄉紳伸長了脖子打望。遠遠瞧見迷濛的夜色裡行來一支浩蕩如虹的車隊,領頭的人騎在高大的駿馬上,隔著太遠看不清容貌,只隱約能覷見偉岸挺括的身形氣度。
應當就是了。
那行人愈行愈近,數面旗幡在夜風中翻飛獵獵,恢弘猙獰的蟒旗上印著一個端正的“東”字,打探多時的城守連忙高聲呼道,“大人,貴妃同東廠廠公到了!”
於知州渾身一震,連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下令大開城門,又領著一眾當地的達官顯貴出城相迎。那支車隊愈發地近,走在最前頭的自然是嚴燁,他玄色的披風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清冷迷離的眸子半眯起,瞧見前方出城迎接的一眾人。
唇角挑起個意味不明的笑,他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般瀟灑,桂嶸連忙小跑過來給他撐傘,貓著腰跟在他身旁朝那群人走過去。
於知州一眼望見那從夜色中走來挺拔人影,連忙堆起滿面的笑容朝著他迎上去,彎腰拱手道,“微臣有失遠迎,還望貴妃娘娘同廠公恕罪恕罪!”
骨節修長的右手微動,嚴燁將罩頭的斗篷帽放了下去,夜色中顯出一張立體如玉的五官,白璧無瑕。他斜眼睨了睨在他跟前哈腰的知州老爺,淡淡一笑,“於大人久等了。”
嚴燁跟前,於知州絲毫不敢怠慢,只諾諾地揖手賠笑。要知道這個廠公手裡握著他們文武百官的把柄,宦官的心眼子最小,若是一個不慎將他開罪了,那好日子就算過到頭了。他斟詞酌句,弓著腰朝嚴燁道,“微臣已經擺好了接風宴,為貴妃同督主接風洗塵。”
他卻沒有理會這句話,只兀自問,“下淮河的寶船備好了麼?”
於子凱一愣,卻又在下一刻反應過來,連忙又給他深深做了個揖,答道,“備下了,就在何陽渡候著。”
嚴燁嗯一聲。初春的夜仍舊有些微冷,他雙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手背,微微凝眉道,“娘娘奉太后之命往西京祈福,太后的意思是著令娘娘一路行善施德,只是娘娘身子體弱,想去體察民情恐是不能夠的。”說罷,他微微一頓,側目哂一眼於子凱,又道,“照著娘娘的吩咐,要咱家將這筆錢交予大人,還請大人抬抬手,把這些銀子給百姓們分下去。”
說完,一旁候著的內監便捧過去個沉甸甸的八寶楠木箱。
於子凱的神色駭然大驚,呵!從這個廠公手裡送出去的錢,有命拿恐怕也沒命花,他惶恐地擺擺手,面上堆著笑容說,“微臣腦子不靈光,做事也笨手笨腳的,領了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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