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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樵摸出電話一看,做了個抱歉的姿勢,走到客廳那邊,小聲地接起了電話。
看著客廳角落上的那個側影,眉頭緊皺,神情陰鷙,那樣的深沉難懂,那樣的冷峻嚴苛,許若楠剛剛熱起來的心慢慢又冷了下去。
那個才是楚雲樵,真正的楚雲樵!所謂的“門內門外”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的藉口罷了。他,永遠都是“門外”的楚雲樵,永遠,也成不了自己心中的“門內”的楚雲樵……
許若楠再看了一眼依然蹙著眉,小聲接著電話的楚雲樵,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出別墅,再輕輕地合上門。
自己和他終是隔著一扇門,不是麼?
像木偶一樣走到那輛紅色的寶馬旁邊,木偶一樣地拉開門坐進去。
這輛車,是楚雲樵生日後的第三天,送給自己的。說是新年的禮物。那時的自己是開心的,不是因為寶馬而開心,而是因為送寶馬的那個人。
現在再看,這輛車也不過是“門外”的楚云云樵為了演好“門內”的楚雲樵多用的一件道具而已。
許若楠拭了一把眼角的淚,平靜了下情緒,對轉頭過來,有幾分疑惑的小楊說:“去第一人民醫院。”
好不容易接完雷濤的電話,再回頭,室內,已空無一人。楚雲樵踉蹌著奔到門口,拉開門,只來得及看到小楊的車已經消失在車道的盡頭。
慢慢地靠著門蹲下來。微閉著眼,讓雙膝緊緊地抵在胃上,右手則緊緊地攥著左胸的衣服。清晨的風依然凜冽,吹得楚雲樵的臉微微有些發痛。可他似乎並不覺得,只是茫然地眯縫著眼,看著車道的盡頭。
她終是一個人,獨自離開了!
胸中疼痛翻滾,他懶得去管,除了把腿往裡再抵了抵,他的姿勢保持不變。也不知過了多久,喉頭突然湧過一陣甜腥。他茫然地側過頭,茫然地張開嘴,茫然地看著那縷暗紅跌落在身邊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那樣觸目驚心!
緩緩地掏出手帕,慢慢地拭去嘴角的血,然後,再一點一點擦去地上的那灘,然後,把手帕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花叢中,神情平靜……
一手扶著門,一手撐著地,楚雲樵慢慢地讓自己直起身子往屋內挪了幾步,挪到鞋櫃面前。蹲下來,把許若楠的那雙拖鞋整齊地擺好,鞋幫向裡,另一邊朝外……
這樣的動作似已經耗盡他所有的氣力,他勉力地往鞋櫃上一靠,摸出手機,撥了岑豪的號。
“麻煩,你過來接我下。我在別墅!”
“真相”(1)
像木偶一樣地坐了一段,許若楠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上似乎墊著什麼東西,軟軟的,很舒服。她伸手向後一拉,一個粉色的靠墊便出現在眼前。
“小楊,車上怎麼會有這個?”許若楠對著小楊晃了晃靠墊。
小楊回頭瞥了一眼,說:“這個啊,是楚總前兩天專門去給您買的。他說您有寶寶了,坐車會越來越辛苦,有了這個,會好一些。還有一個粉色的腳墊呢。我放在後備箱裡了。楚總說,以後您肚子大了,腳也許會腫,有了那個東西,會舒服些。”
許若楠抓著靠墊的手突然抖了下,靠墊順勢滾落在地上。許若楠楞楞地看著那個靠墊好幾分鐘,然後,突然小心地彎下腰,拾起,緊緊地抱在懷中。
晚上,等他回來,還是好好地和他再談下吧。也許,這中間真的有什麼誤會……當許若楠把臉埋進那個靠墊,而那熟悉的淡淡的薄荷夾雜青草的味道襲入鼻中的時候,她暗暗地這樣想著。
車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曲娟娟已經等在那兒了。見車一停下,急急地跑過來,拉開門,手順勢就伸了進來。
許若楠淺笑著推開曲娟娟的手,自己一步跨出了車門。
“才三個月而已,你緊張個啥?”
“哎呀,不是我緊張,是你那個二十四孝老公緊張。”曲娟娟一邊挽著許若楠的手,一邊說:“你那個老公啊,剛剛打了電話來,說是公司有事,不能陪你來檢查,讓我好好地照顧你。不然,這大冬天的,我還專門跑出來接你?”
許若楠的腳步微滯了下;“雲樵……給你來過電話?”
“是啊,就十多分鐘前。”
許若楠頓了下,匆匆問了句:“今天,先做什麼?”
“還是先做常規檢查吧。完了去做B超吧。今天你運氣好,我們影像科水平最高的陳醫師在,一會讓他看看。”曲娟娟說著,目光在許若楠已經有些微凸的肚子上流連了下,“才三個月而已,你的肚皮都看得出來了,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