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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下,從考場上出來的文官,放在後世絕對都有國學大師、書法家和詩人水平。舉國四萬萬人口,上千萬士子,一年不過百來個進士,難度可想而知。
至於在全面實行憲政後出現的“政務任命官”,則和儒家經典的考試完全沒有關係,那是選票決定的,和哲學思想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經過近30年的“冷凍”,官和儒的關係已經變得不再緊密,官儒和犬儒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而不是將正確的官儒去取代錯誤的官儒。
而且,在儒學漸漸和當官脫鉤的情況下,自漢朝開始被壓制了近2000年的先秦諸子百家的思想,也逐漸開始復甦。墨家、法家、道家、縱橫家、名家、雜家、陰陽家的各種學說理論,都被挖掘出來加以研究。
對於新一代在大明的新式大學中成長起來的哲學家來說,他們所接觸到的哲學思想已經不再侷限於東方,而是可以吸取全世界的哲學智慧。於是就有了東西放哲學思想互相印證的機會,這種相互印證在某種程度上,又讓許多原本已經湮沒的中華傳統哲學思想得到了發揚。許多不容於官儒主流思想的學說,都可以在西哲中找到類似的學說,從某種角度來講,已經湮沒許久的某些中華古代哲學,在吸收了西哲的新鮮血液之後,又有了再次煥發生機的機會——這並不是朱濟世提出的,而是應天濟世大學新任校長王韜的觀點。
“左卿,你可看過王蘭卿的文章?”
應天溫泉宮之中,前來陪朱濟世下圍棋的左宗棠沒有看到棋盤棋子,卻見到了一份濟世大學的內部刊物《百家》,這是應天濟世大學校長王韜所辦,上面都是些深奧的哲學問題。蘭卿就是應天濟世大學校長王韜的字。而這個王韜早年也是濟世大學畢業,還在朱濟世的御書房呆過幾年,後來和潘祖蔭一塊兒組建了濟世青年黨。不過此公似乎不大適合從政當官,沒過多久就去濟世大學教書了,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
“……看過一些。”左宗棠點點頭,王韜除了教書也做一些研究,不是科學方面的,而是哲學方面的。“此人號稱學貫中西,在學問方面和陛下有一比了。”
“他和朕不一樣。”朱濟世搖搖頭,“朕精通的是科學,王蘭卿搞得是哲學,雖然有相通之處,但終究不是一回事。”
“哲學”這個詞兒就是朱濟世引入到漢字的,為此他還專門編了一本字典,解釋他所引入的新詞兒。
“老臣本來以為,西人只有科學遠超我華夏,道理是不行的。讀了王蘭卿,還有日本的福澤諭吉的文章後,才知道西人的道理同樣博大精深,不亞於我中華。”
這樣的話,早30年左宗棠是無論如何不會說的。而且朱濟世也沒有這個本事說服左宗棠這樣的大儒——講道理不是朱濟世拿手的事情,而且他本人的哲學功底很差,根本不能和王韜、福澤諭吉這樣研究了一輩子東西方哲學的大家相比。
朱濟世呵呵笑了起來,能讓左宗棠這樣的大儒承認西哲的博大精深,看來這30年的思想解放還是很有效果的。他點點頭,“西人的理論,哲學是科學之母,他們的科學發達的基礎就是哲學思想的進步。”
“西人的道理是百家爭鳴,類似華夏的春秋戰國,雖然博大卻有些雜亂,有害的道理也不少。”左宗棠搖了搖頭。“如果不加區別的引入,再把它們當成道理,只怕最後會亂了人心。”
西方哲學思想門類繁多,當然有左宗棠看不慣的。不過朱濟世今天不想和他說這些,而是想說復興百家的事情。這是王韜最近幾年鼓吹的一套理論,認為儒學的道理是有侷限性的,在先秦百家中只是其一而非全部。特別是墨、道、法三家的道理,並不在儒家之下,有許多還暗合西哲,現在應該復興起來,得到和儒學相同的地位,成為中華哲學思想的一部分。
“左卿,你覺得諸子百家的道理如何?”朱濟世問,“有可能復興嗎?”
“王蘭卿無非就是將西哲的道理包裝成先秦百家的道理。”左宗棠的呵呵一笑,一開口就毫不客氣剝掉了王韜理論的偽裝。
先秦百家,包括儒學本身的許多道理和西哲的一些思想都有共通的地方。不過一方是2000多年前的道理還失傳了許多,一方是經過西方哲人在文藝復興後不斷發展起來的道理。兩者相比誰更完善,更適合如今的時代是不言而喻的。王韜的復興百家,其實就是用西哲比較完善的道理,補充進先秦百家的思想。說是將西哲包裝成百家倒也不錯。
“那麼左卿認為這樣包裝一下不好嗎?”朱濟世笑問,“堂堂大中華,難道就只有孔孟的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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