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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離京城,他的心彷彿都空了,懸在那裡,沒有著力點,主子派了幾個人暗中保護他們。影毅每天趕著馬車,從來不主動說話,就像是根自帶冰凍效果的木頭。
趙先生時不時掀起車簾,吟一首詩,神神叨叨。
真言趴在車裡呼呼大睡,有時會嘟嘟囔囔一些讓人聽不清的夢話,他們駛離這裡,影毅卻還執著著想要親手殺死季回,但是真言偶爾睡醒,就會坐在影毅的身邊,看他駕車,跟他聊天。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趙先生又開始吟詩,感慨人生。
真言對這個神棍,只有‘他好吵’的觀感,只要趙先生開始吟詩,他必然坐在影毅身側,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然後主動挑起話題,談起他以前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光。
真言咳咳嗓子,又開始接著昨天的講。
真言想看看影毅是不是有在認真聽他說話,就問道:“影毅,我昨天說到哪裡了?”
影毅微微偏頭,淡淡道:“你師傅本來帶著你四處遊歷,你們捉過鬼,殺過妖,有一天,神出鬼沒的師傅突然收到一個訊號,你師傅快馬加鞭,趕到一個村莊,收到了他曾經暗戀最終卻錯過的女子託人傳來的一封信。”
真言點點頭,嗯,基本上一字不差。
“對對,我就是說到這裡,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師傅好像很傷心,不對,應該是特別傷心,我問他為什麼,他又不肯告訴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季末的母親。”
“主子的母親?”本來一直都是做個傾聽者的影毅,突然應聲。
真言更有說下去的*了,打算把當年那些狗血使勁灑一灑,俊俏的臉上卻滑過幾絲傷心,然而聲音裡絲毫顯不出。
“季末的母親生得很美,我師傅說那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我看過師傅畫過的畫像,他畫得好醜,但是我後來看見季末,就覺得這是真的了。”
影毅贊同地點點頭:“嗯。”
真言笑了笑,馬車正好駛出一棵樹下,真言伸直手臂,摘下了一片葉子,這片葉子只是有些微微泛黃,顯出滄桑的感覺,真言前面說的經歷,真真假假,還摻雜著他看過的雜史,但是現在他打算全部說真話,說說那時還是個孩子的自己,看到的所有。
真言深吸一口氣:“師傅看過那封信後和我日夜趕路,卻還是一個月後才到達了京都。”
真言的聲音漸漸地低落下來:“我們去到的時候,季末的母親已經死了,季末被關進了大牢。”
“所有人都在說季末的母親通姦,生下野種,混淆皇室血脈,當誅九族,季末理所當然地當死。”
“師傅是當時世人皆知的神醫,我們尋了個由頭進入皇宮,他們巴不得可以和我師傅拉上關係,皇宮當時亂極了,他們的臉上都是一個表情,笑得那麼燦爛,卻讓人生厭,季末關進大牢之前,在朝野之中獲得不少讚譽,他很小,卻幾乎博古通今,你知道嗎,他過目不忘,在府中看不見的十年裡,他把自己腦子裡記下的那些書,又拿出來一本本讀。”
真言的手指碾碎了葉子,卻不自知,笑意也漸漸冷了起來:“季末的聲譽和光芒,根本不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孩子所應該擁有的,然後那些人,當然容不下他,他的母親本來已經受了冷落,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沒有珍貴的藥,根本活不下去,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你只要受冷落了,最低賤的人也要上來踩你一腳,季末就打了一個賭,然後他們重獲榮寵,季末一夜之間光芒萬丈,然後只是一瞬間,又以最慘烈的方式隕落了。”
“我沒看見他母親的屍體,師傅一個人去了,但是從沒哭過的師傅,頭一次哭了,他回來後,不願多提,我後來卻知道了,我無法體會,季末親眼看著他的母親在那個屋子裡被凌辱,最後被破爛的草蓆包裹著出來,扔到亂葬崗的心情,我們一刻都不敢耽誤,向皇帝說明可以鑑定血脈的真偽,皇帝暫緩死刑,到大牢的時候卻沒是來得及,皇后心狠手辣,斬草除根,他們已經把有毒的飯菜給季末吃了!”
真言壓下躁動的心情:“那個牢裡的人基本都是死定了,裡面的空氣都是絕望的味道,他們的呼吸都像是苟延殘喘,連喊自己是冤枉的,都是有氣無力,潮溼而陰冷,見不得光,我走進去的時候,裡面腐臭的味道,還有腳邊跑過的老鼠,他們都是吃人肉長大的吧,我當時嚇得瑟瑟發抖,緊緊抓住師父的手,牢裡的看守說季末快死掉了,只有一絲氣息,所有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師傅堅持要過去,我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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