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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穿著一身白大褂,口罩吊在耳朵上,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手裡拿著注射器和一本用來查房似的記錄。
看見宋長安醒著,多少愣了一下。
“大夫。”宋長安收斂了猥瑣的笑容,很禮貌地對他點頭示意,隨後目光飄到床頭,上面放著的表發出螢光來,顯示此時時間已經過了半夜一點鐘,可是病人卻絲毫沒覺得意外,好像醫生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病房,是再正常不過的,“來查房?”
白大褂溫和地笑了笑:“你病得很重,應該早點休息,而且最好不要拿掉呼吸機——本來辦好了陪床手續的人呢?上廁所了?”
“哦,我嫌他們煩,給弄走了,明天中午之前應該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宋長安若無其事地說,“您坐。”
白大褂眼睛裡似乎閃動著某種興味十足的光,他小心地在旁邊坐下來,打量著眼前這個面有菜色的憔悴男子那異常篤定的神色:“那下午送你來醫院的人呢?這麼重的病人,怎麼能沒人看護呢?”
宋長安想了想,拖著長音,似乎意有所指地說:“你說我的房東吧?可能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我心臟病發作,有點無顏見我。再說我都黃土快埋過頭頂的人了,看護不看護,也沒什麼不一樣,您說是不是?”
“病人不應該這麼悲觀。”白大褂輕聲說,他的聲音極柔和,口氣像是哄著個嬰兒。
宋長安聳聳肩:“你沒看見我那安兄弟的大便臉麼,下午那個老大夫估計已經讓他回家準備後事了,我盼著他明天能找個好點的壽衣店,給我糊個波濤洶湧的媳婦燒到那邊去——說到這個,大夫,是不是那老大夫不中用了,所以我主治醫生換人了?”
白大褂看著宋長安,仔細研究著這半個同行臉上半帶調侃的狡猾表情,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怪不得,怪不得……”他說,“怪不得安飲狐和你交情那麼好,宋長安,以前居然沒人發現你是個人才。”
宋長安客氣地點點頭:“真的,其實很多人才都是被二五眼埋沒的,大概因為我不如安飲狐那小白臉長得好看?”他面帶惆悵,長嘆了口氣,“世間以貌取人者憑多也——”
白大褂不笑了,困惑地看著宋長安:“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好像什麼事都沒參與,卻好像比每個人知道得都多?”
宋長安一根手指頭豎在嘴唇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要是你每天都有可能突然去見馬克思,每天都可以是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八卦,愛挖掘別人的心思和秘密。”
白大褂惋惜地說:“你的病,我很遺憾……”
“求你了,這句話我聽得耳根快長繭子了。”
“但是你其實可以不用馬上死,平安過了今天晚上,說不定你還會再活上幾年……”
“太感謝您那張烏鴉嘴了,說真的,等死很痛苦的。”
“只有你一個人能讓安飲狐想起那件事……”
“大夫,”宋長安打斷他,帶著淺淺的微笑,指著他手裡的注射器,“您不是來給我打針的麼?那就別閒聊了,趕緊打了,大家都早點洗洗睡多好?”
白大褂深深地盯著他:“我更希望你可以選擇記事本。”
宋長安搖搖頭:“我腦子很清楚。”
白大褂靠在椅背上,一字一頓地說:“腦子清楚的人不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作為一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相信這一點,沒有人比您瞭解得更清楚。”
宋長安嘆了口氣,好像很無奈,又好像追憶著什麼,半晌,他才輕輕地說:“安飲狐雖然混蛋,我們倆雖然每次見面都恨不得把對方損得後悔生出來,但是他還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大夫,您明白麼?”
白大褂目光閃爍,宋長安緩緩地伸出他枯瘦而筋骨分明的手臂:“您要是明白了,就別浪費時間了,替我告訴某人……”他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是個笑話,“告訴某人,安飲狐可不傻,紙裡包著的這把火,現在既然我已經想明白了,那用不了多久,安飲狐也會明白。”
飲狐,我一直覺得你為了保護某人,連自己都不相信,寧願捨棄記憶這種事情做的很蠢,可是現在我突然名明白了,原來有的時候,就連自己也是不那麼可信的——當你保護的這個人真的很重要的時候。
以後的事情,就看莫匆那個小朋友的表現了。
片刻,白大褂從病房裡匆匆忙忙地走出來,拐角處猛地冒出兩個人,一個滿頭金髮,是十五,令一個渾身裹在雨衣裡,看不見面容。
十五笑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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