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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海東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才是最早離開父親,跟著李出來歷練的那個,他才是最努力最拼命的那個——
他拖著死狗一樣的身體回去向李覆命的時候,他一身是血九死一生的時候,他風刀霜劍地替李辦那些見不得人、也見不得自己的事情時候,安飲狐在哪裡?他有什麼資格滿不在乎地直呼李的名字,他有什麼資格每天吊兒郎當的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有什麼資格,那樣意氣風發……
翟海東想,自己可能永遠只是一頭睡著的獅子,看似威武雄壯,沒有半點攻擊力。他永遠也學不會飲狐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放肆和驕狂,那樣轟轟烈烈敢叫罵敢縱情、敢生敢死的瀟灑。
可這不代表他不會憎恨。
翟海東忘不了安飲狐那天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俊美的青年一身酒氣,目光卻清醒又冰冷,一個字一個字,好像放慢了專門為了讓他聽清楚一樣:“怎麼了?你不信?我的證據不夠?R?李那個畜生就是害死父親的人,你敢不敢當面問他?!”
“飲狐,我只是……”
“覺得他對你有恩義?”飲狐那聲冷哼直哼到了他心裡,那些壓在話裡的輕蔑、那些不屑,像是在他身上點了一把看不見的火,“他根本就是個瘋子,心理變態的瘋子?哥!”
一聲“哥”叫得他晃了神,翟海東只覺得諷刺,心裡像是有另外一個聲音,冷冷地對他說:“哥?你配讓他叫聲哥?安飲狐這一聲,你當得起麼?你當得起麼?”
那麼一個只能用仰望的人,那麼一個他全心全意崇拜的人!他安飲狐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憑什麼?翟海東悲哀地想,原來自己這將近十年的努力,在安飲狐眼裡,只是個認賊作父的笑話。
笑話……他忽然可悲得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是笑話。兩次倒戈,兩次背叛,親手把刀子捅進安飲狐身體裡,又在後來安飲狐被何毒狼囚禁的時候裝聾作啞了整整三年。
醉蛇說,那可是親兄弟。
那可是親兄弟……
他恨父親,恨飲狐,恨過那麼多的人,可是最後卻發現,最恨的人還是自己。先是心理殘疾,現在就連生理也殘疾了。
你看到他,想起了誰?
當十多年後的翟海東看見黑衣的時候,想起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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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宿被噩夢糾纏的,卻並不止他一個。
安捷覺得一直有那麼一個細細的聲音,在他耳邊哼著歌,一首兒歌,溫柔得像是要把他溺在裡面。他想起那個下午,也是個放學後的黃昏,在結束通話了多次父親打來的電話以後,何景明帶了話,說父親鄭重其事地約自己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裡見面。
他第一次為了木蓮和父親翻臉,最後摔門而去……安捷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睿智的父親是不是預見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他和木蓮相遇太早,早到他還沒有足夠成熟去處理這樣一份傾盡心力的感情。
後來,後來怎麼樣呢?
安捷覺得記憶裡好像徒然出了個黑洞,一下子把那些人的面孔全部吸了進去,心裡越是接近,就越是想要逃避。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心跳如雷。安捷按住胸口,也許是呼吸太猛,也許是錯覺,他覺得胸口好像針扎一樣的疼。
莫匆也無聲地坐起來,黑暗中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嘆了口氣,試探性地把手搭在安捷的後腰上,沒有被拒絕以後,又慢慢地順著他的脊柱往上爬,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背,就像是安慰一隻受了驚的貓。等待著他的呼吸和心跳平穩下來,繃緊的肌肉慢慢鬆弛。
他從未參與過這個男人的過去,於是這個時侯,只能靜默地坐在這裡,用體溫告訴對方,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長夜漫漫,虧過心的人,各自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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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仍然沒有楊金鈴的訊息,楊家已經報了警,不過如果找警察有用的話,報紙上的尋人啟示欄目就可以就此停業了,而讓安捷他們感到有點心慌的是,另一個人也不見了。
自從跟丟了那個中年人回來,何景明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每天定時定點從來不遲到地停在安捷小區門口的車,第二天居然缺了崗,然而鑑於何景明是個四肢健全且有不良犯罪記錄的反社會分子,對於他的偶爾缺席,除了把他視為眼中釘的莫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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