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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已經迫不及待了,他不知道如果他再不做出回應,李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安捷掏出兜裡的手機撥出去:“醉蛇,你不是想知道當年出了什麼事?找個時間地方出來,我告訴你……”他頓了頓,一字一頓地說,“原原本本的,所有你不明白不清楚的,我全都告訴你。”
《岳陽樓記》裡有一句話,叫做“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中學老師說,這個“景”在古文裡面,是日光的意思,“景明”就是陽光明媚的意思。安捷每次想起這個,都覺得格外諷刺。
因為他怎麼都不能把何景明這個老王八蛋和陽光明媚聯絡到一起。
第一次見到何景明,安捷六歲,父親從外邊領來一個看上去也就是八九歲的小髒孩,說這孩子是父母雙亡,一個人流浪出來的,可憐。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個不愛說話的孩子當時已經是十多歲的年紀了,可是長年的缺衣少食卻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小上一圈。
那時候安捷還是個熱衷於學大人說話小東西,還不明白一個孩子,舉目無親地在陌生的城市邊緣流浪乞討是什麼樣的心情。直覺上他不大喜歡這個新來的哥哥,因為這個姓何的小哥哥從來不願意主動和他說話,看人的眼神總透著那麼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充滿戒備的評估。
後來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不愛說話,不愛笑的哥哥,隨著他個子的抽長拔高而親切了起來。雖然仍然抹不去骨子裡的那種憤世嫉俗,偏執和神經質,可安捷就是知道,這是兄弟四個裡,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
那是種無處不在的溫柔,卻不動聲色。安捷並沒有想到,這樣的溫柔最後會化成那麼變態的東西,對於年少的人,感情,總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東西。
尤其是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這一生的陽光——木蓮。
木蓮姓崔,梳兩條又黑又粗的大辮子,穿別的女孩子不屑的過時的舊衣服,舊舊的,但是刷洗得很乾淨的布鞋。笑起來的時候會微微含起小巧的下巴,說話前會先臉紅。
就是這個從名字到打扮都土得掉渣的,那麼一個典型的柴禾妞,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讓安飲狐迷上的。有文藝的說法是三生石上有人多事地連了一筆,有吐槽的說法大概是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被從天而降的狗血淋了滿頭。或者安捷自己都想不明白,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睜眼念及的,仍然是她的美好。
父親去世了以後,安捷以極高的資質幾乎是R?李最倚重的人,他就像是現在的莫匆一樣,可以隨便出入李的任何場合,只要不過分,甚至能隨口出言不遜。事業……如果這算事業的話,那時和愛情兩相得意,得意到他沒有注意到,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好哥哥何景明,似乎有了些不一樣的地方。
和何景明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安捷甚至懷疑自己是被刻意地躲開了,而暗地裡,又總覺得有那麼一道感覺不大友好的目光窺探著自己,像是影子一樣。
然而這樣的感覺並沒有困擾年輕的安飲狐多少,因為不久以後,他發現了一個幾乎毀了他前二十年信仰的事——他發現了害死父親的真正凶手,就是李。
第四十六章 年華似水
安捷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醉蛇默不作聲地給他倒上一杯溫水。
“後邊一點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安捷潤了潤有些乾裂的嘴唇和喉嚨,目光落在桌子上,音量不大,卻一字一字地,說得極清楚,“我們殺了那個人,並且以為他死了。”
“之後呢?”醉蛇追問了一句,下面的內容才是他最有興趣知道的。
“之後?”安捷輕輕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什麼,他的臉上沒什麼血色,有種異樣的憔悴,“本來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復仇者們償了夙願,有情人也終成眷屬,一切都好過了頭。可是有一天,我卻發現,有人在揹著我偷偷搞小動作。”
“後來我開始相信報應。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這人的手段竟然和我扳倒李所用的如出一轍——不易察覺地滲透,慢性病似的地靜靜地腐蝕著方才整頓過的人手,就好像不懷好意的鬼魅,潛藏離人最近的地方,我真沒想到,沒想到……”安捷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的手指掐著杯子沿,由於用力,指尖泛了白,微微有些發抖。
“毒狼他為什麼?”半晌,醉蛇才問出這句,不知道是問安捷還是在問自己。
安捷想起曾經教過他投資學的老師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小機率事件才是要人命的東西。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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