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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留下來,倒未必一定要學醫。但,就這麼全盤答應媽媽的條件,他又覺得傷自尊,略抗議,“我的成績現在沒好到可以考第一的程度。”
常藍從青兒的書桌邊站起來,打算結束這次會談,“青兒,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系青苦笑,這是他想跟他們說的話,可見,原來作為子女的他,和為人父母的他們,互相之間,都忍得夠辛苦了。
不過,都還可以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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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系青的心理療程即將結束。
他現在的失眠狀況大致得到改善,不會頻頻夜夢,偶有一次,曹醫生說屬於正常現象,無需緊張。他的頭髮也不再象之前那樣一把把脫落,虧得及時就醫,保住一頭烏黑亮澤的“秀髮”。只是耳後那一小塊如指甲蓋般大小的斑禿,一直空落落禿在那兒,再沒長出新發。好在除非撥開頭髮細看,否則也看不出來。系青對此倒不以為意,常藍與懷建軍卻是耿耿於懷,可除了慢慢想辦法之外,也無計可施。
最後一次去見曹醫生時,系青求教,“當年您找兒子,找到的,和丟失的,是同一個孩子嗎?”
醫生說,“不是,不過我也不是同一個父親。”
人都會變,但生命中總有些東西是不變的。比如親人之間的血緣之情,比如沉澱在歲月中共同經歷的回憶,和仍可期許的未來。
每個學子回憶中的高考,是不是都像噩夢?問系春的話,系春會說,“噩夢?太客氣的形容。噩夢只是夢嘛,假的,高考這玩意兒是現實好不好?現實裡這叫災難。”
只有“災難”,才會以這種壓倒性的姿態存在。逢此“大難”的春兒,每天生活得懵懂不耐,有氣無力,奶奶的好湯救不到他,老媽的保健品也救不到他,還有他哥,哦,懷系青十足淡定,從容不迫,他的神經好似鐵打,且擁有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堅韌,以及以及以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持續性,盯緊寶貝弟弟懷系春。
悃?喝咖啡,洗冷水澡。不會?給你講一遍,三遍,十遍……。想放棄?No!
“我為什麼一定要考大學?”春兒硬挺著一身懶筋問哥哥
青兒的回答令人絕倒,“不知道。”
春兒白眼兒翻的,眼珠子快暈眼眶裡了,“幹嘛要做不知道的事兒?我們有很多知道的事兒可以做。”
青兒再答,“因為反正大家都在做。”
春兒又問,“為什麼別人都在做我就非做不可?”
青兒淡淡瞥弟弟一眼,用更淡的語氣說,“因為這樣安全。”
春兒不依不饒,“我為啥非這麼安全不可?”
青兒拖著無可不可,永遠溫潤的聲線,結論,“往大處講,活得安全是一個普通公民的責任,往小處講,是為人子女對家庭應盡的責任。”
春兒本想說,這是不是老哥你這段日子以來得到的血淋淋的人生經驗,總算沒被考試逼到窮兇極惡的地步,硬把話給吞掉,看在老哥活得忒可憐的份兒上,不刺激他了,作罷,悶頭努力複習。他考大學,可不是為著什麼責任或是安全,純粹就是不想拂懷系青的意。哥讓他一定要考,他就考咯,事情就這麼簡單。當然,還有一個強大的動力,是和浩子還有哥哥,三個人說好,大學四年,繼續三人行,哦哦哦,幸虧有這個動力,不然春兒才懶得搞這些事情。
本來備戰高考已經神經緊張,疲累欲死,更哪堪懷建軍關心則亂,一天恨不得八個電話,連環奪命call,問老婆他家兩隻逆子的情況。
你說兩個孩子在學校,常藍哪兒知道是啥情況?她要是跟懷建軍回說不知道,懷建軍就埋怨家裡婆娘不關心兒子。那常藍要是事無鉅細啥都知道,懷建軍就建議常藍別管太多,不然孩子壓力大……常藍氣得,“有事兒你別問我哈,星期天兩個臭小子回家了,你問你兒子去。”
好啊,懷建軍就等星期天,繼續連環call。
電話跟青兒聊幾句,青兒歷來不軟不硬不溫不火,應對得體滴水不漏,懷建軍又覺得這樣聊實在沒趣。尋思跟春兒說說話吧,表現一下他的父愛。誰知春兒不接電話,強睜著幾乎要用牙籤撐住才不會閉上的眼皮,拜託青兒轉達,“告訴爸,他家二兒子~~不,次子,次子已經死了,葬禮舉辦的成功,所有人都感動的哭了……”
考前最後一堂課,給三年高中生活做ED的,最後一堂課。
韓老師說她要表現一下她的師長之愛,要大家不必拘禮,隨便坐坐,並可胡說八道,大家都沒邊沒沿的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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