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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他,使得李藍又黑了幾分、矮了幾寸。
李藍黝黑,中等身材,單眼皮,板寸頭,衣服永遠筆挺,怎麼看都像個銷售員,可他偏偏成了鄉長。其中的玄機,連李藍自己都不清楚。
他大學畢業後本來準備留在省城,可在鄉機械廠當廠長的哥哥非要他回到本地工作。父母去世早,無可奈何,李藍只好聽從哥哥的安排。他先是從文書幹起,然後幾年時間裡不斷變化角色,黨委委員、辦公室主任、副鄉長,後來原鄉長突然患腦溢血辭世,而那時他是最年輕的副鄉長,恰好市裡領導來視察農田水利基本建設,他給領導作彙報,市裡的領導聽得樂呵呵地笑了個夠。
機遇忽然就降臨到他的頭上,縣裡提名他做了代理鄉長。沒幾天,人代會透過,順理成章,李藍成了黑豆鄉名副其實的行政長官,這一年他36歲。
其實李藍心裡明白,在他當官這件事情上,嫂子是出了大力的。因為嫂子的孃家哥在省城工作,據說是個清水衙門,但級別不低。
在中國,級別是盤大餐,味道很鮮美,可以吸引很多人伸出鼻子聞。對比自己級別高的人,當官的心裡總是以為多攀高枝多條路。
對於這些,李藍懶得打聽。自從三年前妻子出車禍去世後他本想稀裡糊塗地過舒坦日子,沒想到被大哥大嫂安排,無心插柳柳成蔭竟做了鄉長。
大嫂一見他回家就說:〃二弟你運氣好,一下子省了十多萬。〃李藍不以為然,當個鄉長值這麼多?大嫂就笑他傻人有傻福。
正當黑豆鄉採訪事件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李藍奉縣長之命偷偷去了北京,到他的同學那裡採集資訊。此同學現在成了中央某部委的司長,雖然還是和原來上學時那樣的幹練,但性情已經像鬍鬚一樣乾淨柔順了。聽李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他才明白:亂佔耕地。這在中央三令五申嚴格控制的風頭上,的確是有點難辦。
但同學最後說:〃你放心回去吧。一是要趕快把反映問題的農民穩定好;二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手續補上來。〃亡羊補牢,確實是一著好棋。
李藍拽著同學非要請他吃飯,讓同學選地方。坐在碩大的桌子兩端,孤零零的兩個人誰也夠不著誰,像國共談判代表一樣吃著飯。說話聲音小了怕同學聽不見,聲音大了又顯得自己老土。算賬的時候李藍才深刻體會了北京作為首都的氣派,差點嚇出胃下垂,一桌吃了3600元。
沒想到,自己認為是要掉官帽的天大的事情,在同學眼裡,只要亡羊補牢就行了。李藍一路走來一路感慨,羊是找著了,但怎麼個補法,補的羊圈好或不好,全看事態發展如何了。
回到家,李藍才知道,自己上京一趟,算是白忙活了。
12.還是丟人了
記者沒有說滿意,也沒有說不滿意,臨走還吃了楊柳成書記安排的一頓飯。
記者一走,派出所所長李曉光就馬上控制了高飛。理由是他以前販賣文物的事情有了新進展。農村鄉鎮的派出所所長處理事情,基本以抓為主。中國農村幾百年的文化積澱在老百姓腦子裡形成了慣有的思維:一被抓進去,就完蛋了。所以派出所工作才能在〃抓〃中有所建樹,而且屢抓不爽。
派出所抓人時,很多時候頗有點像用腳踩住雞身子,要宰殺的樣子。也正是這樣的姿勢和動作,讓老百姓怕被抓,因此也就時常顯得順從,上級的檔案雖然看不懂,但絕對要執行,否則,就要被〃抓〃。
高飛就是這樣被抓的。
蹲在派出所狹窄的屋裡,高飛沒有驚慌,反倒顯出了少有的鎮靜。以前他來這裡時,也總是擺出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可這次,他倒像個斯文的學者,所長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
〃你倒賣文物多少年了?〃
〃我沒有倒賣過。〃
所長冷笑一聲說:〃沒有倒賣?那你怎麼在這裡?別人怎麼不來呢?告訴你,不交代不等於沒有問題。說,倒賣文物多少年了?〃
〃三年了。〃
〃具體說說都倒賣哪些文物了?〃所長吃了一驚,繼續追問。
〃有小孩脖子上拴的銅錢,有婦女裝鹹菜的瓷罐,有當年修水庫時的鐵鍁。。。。。。〃所長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你把老子當猴耍啊!〃
就因為他的這一腳,高飛開始絕食了。整整兩天,水米不進。一看要出人命,所長向楊柳成緊急彙報。楊書記親自接見高飛,他說了一句話:〃我要撒尿。〃
就在楊柳成和所長李曉光的眼皮底下,高飛戴著手銬從廁所裡尿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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