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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出身體親眼看到自己被火吻得面目全非的死相、和被推進焚化爐火化成灰的全過程,並從全景視角奇異地觀摩了自己的葬禮儀式。
等到骨灰下葬後,他才被困在了墓碑之內。也或者是因為靈魂與骨灰形影不離?
他到現在都還渾渾噩噩,沒有時間概念,只覺得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長久的熬人的孤寂,追憶起來沒有盡頭。只記得期間秦燼來過幾回,薛小西來過幾回,還有一些其他故人。其中沒有安冬。是今天早上大學室友薛小西又來拜祭他時說起了“三年”,他才恍然發現……已經三年過去了,嗎?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納蘭德性實在不太明白現在這是一個什麼狀況。
靈魂出竅?不會吧,靈魂那是迷信產物啊是不符合馬克思主義科學發展觀的,是不利於社會主義現代化精神文明建設的。
可是不然該作何解釋?
他甚至不知道別的人死了以後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死不徹底,而他們若有靈魂又會不會被困在墓碑裡?或是被困在別的地方?或是存在於其他時空?或是去了哪裡?或者還會否記得前世的記憶?有沒有所謂的輪迴轉世?千頭萬緒,說起來只有一個關鍵——他是不是世間孤獨的一個?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現在這種非生非死的情況會持續到什麼時候?該不會是天荒地老世界末日?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這樣的存在。最初有恐懼,有彷徨,有渴望,有絕望。漸漸的,發現掙扎也是徒勞,於是竟然開始習慣。
細思極恐。
細思極恐。比死亡都恐怖。
……
“甦醒吧,我的神農氏大人。”狂風驟雨中,一個如冰如玉清冽低沉的男聲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掠風斷雨,輕狂地鑽入納蘭德性的耳中,直貫心臟,讓人又震驚,又安心,納蘭德性身體為之巨震,緩緩睜開眼……媽噠,又忘了納蘭德性沒五官沒臟腑沒身體。
摔啊,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這讓作者如何運用優美的詞句來描寫他?
……言歸正傳,納蘭德性聞聲轉回紛亂的意念,赫然看到墓碑前,一襲逆風翻飛的黑色……布料,緞面的,貌似就是剛才飛出牆去的那一塊,被人披在了頭上身上,胸前簡單紮了一個結,就算作斗篷了。而那斗篷下的高大身形,據納蘭德性目測,少說也有一米九二點五,要麼就是一米九二點八。
不是那廝是誰?他又回來了。
不過……喂喂,你隨便找塊破布做衣服也起碼要做得有點誠意好不好?往身上一披就完了?中間留那麼大一條正對著關鍵部位的縫是給誰看啊?此刻的風又是如此之大,你故意的吧?
衣服,是用來遮羞的,不是用來裝逼的,懂不懂?
什麼人吶,簡直有傷風化。納蘭德性簡直想送他一幅“八榮八恥”的書法作品讓他回去釘客廳日日膜拜。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那人就一手拄著足有一米七的金色手杖,一手伸向納蘭德性的墓碑,做虔誠邀請姿態。
這下好了,兩條胳膊徹底把破布袍子的對襟給撐開了,擺明了給他看肉。
不要臉。
邀請的姿勢保持了好一會兒,冰藍色的眸子從帽簷陰影中望出來,深不可測,又誘人沉淪。彷彿虔誠,又彷彿桀驁。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究竟是解救人脫離苦海的神明,還是誘惑人墮落深淵的魔鬼。
為什麼覺得,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人……根本無從抗拒。
納蘭德性痴了傻了,甚至問不出一句“你是誰”,著了魔一樣伸出手去,完全放心地把自己交到男人白得彷彿泛著熒光的大手上,痴痴望他。
對,沒錯,納蘭德性伸出手去了,而男人微涼的大手包裹住他,略退兩步,將他從墓碑里拉了出來。
等納蘭德性反應來低頭一看,方才驚呆了——
媽媽呀,他竟然有身體了,完好無損的一具身體。
而且沒穿衣服。赤條條坦蕩蕩,鮮活完美,每一寸肌膚腠理,每一根白絨般的汗毛,每一個看得見看不見的毛孔,都在暢快呼吸代謝,拼命甦醒重生,他甚至能感覺到溫暖的血液流經全身大小血管的充實和滿足,連四肢百骸最細微的毛細血管,也一點一點可以察覺地暖了起來。下意識用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摸了摸臉……嗯,還是那張英俊帥氣沒有痘痘的臉。又摸了摸耳朵,嗯,還是像圖圖一樣略微招風稍有些大的耳朵,那是他納蘭德性的標誌性特徵。再低頭一看,嗯,果然既沒人魚線也沒六塊腹肌,當然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