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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裡無言坐了半天的納蘭德性突然說。雖然明白生老病死人之常態,雖然只不過是碌碌人生中認識過的一個不遠不近甚至有過過節的人,可死亡總是讓人畏懼的。他想,就算裡面躺的是一個陌生人,如果有辦法能救,他也願意一試。
有句話說得不對,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是“人之將死其他人也善”吧。
就好比無論如何,他感激風瀟讓他重新睜開眼,看看匆忙中來不及告別的世界。
“誰告你這個可以類推?”風瀟挑眉,“他又沒有召喚過我,我無權過問他的靈魂。”
“無權不是不能,所以還是能辦到的對吧?”
“無權就是不能。上古契約是有陰間認證的,必須透過契約既定程式獲取靈魂,你以為隨隨便便就……喂,喂——”風瀟被納蘭德性“duang——”一下推到牆上。
“穿牆進去,試著救他。”不由分說。
“……那他得先死。”
“必要的時候讓他死,你不是最會殺人麼?”
風瀟又挑一挑眉沒說話,隱身進去了。幸虧家屬都在拐角那頭聚著,在場的只有安冬。安冬擺出一臉不敢相信,好辦,不理就行。
半刻鐘後風瀟出來,卻說無能為力:“蔣鋒是赫胥氏血統,跟蚩尤氏靈力不對口,我救不了他。”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沒有。”
納蘭德性失望地踱了兩回步,突然回頭來緊盯著風瀟的襠部。風瀟頓覺一陣寒風颳進褲襠,眯眼捂襠:“你別想,沒用的。精契只能強身健體,他內臟都壞掉了,累死我也修不好的。”
安冬眨眼:“什麼是精契?”
納蘭德性嘆口氣,幸好這辦法行不通,要不然內心還得鬥爭要不要讓他去上那個老男人。可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人肯定是救不了。剛才聽到蔣鋒和秦燼的對話,他似乎有兩件事放心不下。”風瀟說。
“哪兩件?”
“一個是秦燼,一個是《一棹天涯》。”
“口是心非啊,就知道他還是想《一棹天涯》被搬上大銀幕的。”納蘭德性沉吟了一會兒,“可是隻拍了一個多月,鏡頭七零八碎湊不足一半,後期也沒做,就算是mv也剪不出完整的一部,有什麼辦法能幫他實現心願呢?”
“實現了又怎樣?”風瀟掃興,“費勁心思去感動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意義呢?我看這部戲大可以棄掉了,反正秦燼以後也不打算拍完,沒必要勞民傷財。”
“實現了老子開心,行嗎?幫他實現心願,就當是老子的心願,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聽老子的?!”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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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望蔣鋒只是出於過去的上下級情分。說實話,蔣鋒頭兩年也跟秦燼一樣,對納蘭德性像自己弟弟一樣的好,夢燼幾乎就捧他一個小生。反正蔣鋒就是那樣一個人,他當你是自己人的時候,護短、偏愛、並不屑於掩飾。儘管後來解約風波鬧得沸沸揚揚,蔣鋒慫恿秦燼翻臉不認人地封殺納蘭德性,甚至有些趕盡殺絕,就像今天的大悅阻止任何人給秦燼投資一樣,夢燼也幾乎動用所有的人脈壓制納蘭德性。但畢竟還是,一場相識,一場情分。
沒想到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護士出來,說蔣鋒想要見他。
應該是沒什麼理由見他的,畢竟他現在是以“納蘭士奇孿生哥哥”的身份活著,與蔣鋒的生活並沒有交集。
蔣鋒看到滿副武裝的他時,卻勉力一笑,吃力地揮揮手,支秦燼去買夢燼樓下的雞蛋灌餅。
秦燼說你都這樣了還吃什麼雞蛋灌餅,省省吧。
蔣鋒就笑,說,你管我,我吃不著聞著味兒也開心。話沒說完就開始止不住地急喘猛咳。咳得半死卻不要秦燼來管,枯骨樣的手一味推他。
秦燼沒奈何地去了。出了門才發現夜都深了,哪裡還有地方買雞蛋灌餅。可是一腳踏入黑夜就好像墮入萬丈深淵一樣,突然有些害怕轉身,害怕回去看到那個人形銷骨瘦的樣子,彷彿能夠看到他的生命在以一種緩慢而又迅猛的速度從身體裡流逝。滿腔的壓抑讓人崩潰,於是就暫且拋下了那人,在黑夜裡肆無忌憚地逛了很久,從河堤上走過,沒有穿外衣,領略寒風帶來的清醒和冷靜。直到遇見驅車前來的安冬。
安冬沒有說話,拍拍他的肩,遞上來一打啤酒。
兩個人坐在河堤上默默喝酒。都是男人,幾年的恩怨,也不抵一壺酒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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