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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說：媽，我吃。

我養母收回了那一筷子麵條，放回碗裡，煩他：你就知道個吃。你吃，你吃，你像個豬。

是的，我養母說得對。如果我認命，如果我心裡的這個巨大的彎轉過來了，乖乖順順地當她的兒媳婦，那麼一切都好起來。我可以不被捆綁。那對她來說，是多麼的好。但是，對我公平嗎？難道我一輩子要守著這個弱智的男人嗎？難道我一輩子要忍受沒有跟男人心心相印的寂寞嗎？那跟死了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從此應該在這個山溝裡度過一輩子嗎？我的美貌就如同山溝裡默默開落的野花嗎？難道我在小學、初中時代便有的人生理想，全都要變成一場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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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系女生》015

在我有限的人生經歷中，我看到世界是那樣的廣闊，生活是那麼的絢麗多彩。就說我喜歡的唱歌跳舞吧，是那麼的讓人興奮，讓人激情飛揚。學校裡每一次搞活動，我都是最讓人欣賞的明星。

我們讀初中的時候，好多人都會有一個筆記本，裡面都收集了我們能夠收集到的關於我們的偶像的資料。我收集的是華仔的資料，我喜歡這個人，他是我的偶像。他在電視裡是多麼的令人著迷呀，就像夢境一樣。對了，我帶回來的行李中，就有那一本粉紅色的筆記本。那是多麼豐富，多麼有意義的人生。就是死了也值得。而眼下的生活，醜陋，狹窄，無聊，這就是我的現實，跟我夢想中的生活，嗨，不是天上人間是什麼？

我養母繼續說：我也是女人，我也是打年輕過來的，女人的心思我最懂。女人都是愛做夢的人。特別是年輕的時候，都把自己想得好了不起。但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想的事情和能達到的，不知有好遠的差距。你認為自己漂亮，但天底下漂亮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比江裡漂亮的魚還多。我們這樣的家庭，更莫用說了。說到底，女人一生要做的事，不過就是生兒育女，任她再狠的女人，最後也是一樣的。這樣把問題想清楚了，你就會心裡安穩了。你喜歡蠻狠的男人，但是那些蠻狠的男人，往往都是*得很。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你就過得很舒心？你跟牛牛在一起，不說別的，他一輩子不會有別的女人對他好，你就能跟她在一起安穩的生活，這不是好事？再說女人吧，只要有了孩子，心也就安定下來了，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就都煙消雲散了。媺媺，其實我也還是很喜歡你的。你，就聽我的安排吧，保險錯不到哪裡去。

她繼續說：快吃點兒東西。別餓壞了身子。

我不喜歡她這樣囉裡囉嗦的。她的觀點在我看來，簡直就是不屑一擊的，不值得我辯駁。再說我也懶得說，我只求餓死算了。

我不客氣地對她說：我只求你一件事。

我養母以為她的這些“語重心長”的話發生了作用，有點兒興奮地問：什麼事？你說。

我說：我求你閉嘴，把麵條端走。

我的話，聲音很小，但是很清晰。她肯定聽清了。她知道她的思想政治工作仍然沒有生效，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端著麵條站了起來，說：好，你狠，算你狠，餓你幾天，你就曉得厲害了的。

8

我一天沒吃飯了，但杜牛牛，他才不管我吃飯不吃飯。

他是一個生理成熟心理稚弱的男人。放在從前，他渴望女人，但他知道那完全是無望的。沒有女人會喜歡他，更莫說結婚生子。

反正我被捆綁著，不能動彈，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他作踐。

我養母皺了一下眉頭，問我：你能不能給我表個態，安下心來，給牛牛當媳婦？

我閉上眼睛，不理睬她。

杜牛牛這個傻子，完全成了我的主宰，這大約使他變得自大起來。這從他想方設法地折磨我，便可以看出端倪。

太噁心了。於是開始嘔吐了。看我喉管裡發出了要嘔吐的聲音，杜牛牛連忙拿臉盆來接我的嘔吐物。我才不管吐在哪裡哩，這間屋子，本來已對我像人間地獄似的。

我大聲地嘔吐著，把昨天吃過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淚水在我的臉上恣意流淌。我的頭髮，也跟淚水和一些嘔吐物沾在了一起。

我養母聽到動靜，開門進來，拿了一條打溼了水的溼毛巾給我揩擦。可越揩擦，我的淚水流得越多。我惡毒地咒罵道：你既然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要把我撿回來呢？你們這樣，一定要遭到報應的，你們不得好死。

我養母哼了一聲：你以為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