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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雖不懂禪道,但是因著也信佛,對於這個豪爽的大和尚亦很是親切。
我左看右看沒瞧出來,一個把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作為宗旨的遊方和尚,哪一點,令一頭老狐狸如此看重,以至於如今令狐達鄉間野遊,躬耕農田的隱逸生活裡,總是和這個大和尚形影不離。
非一和尚不掛單在這裡的哪個廟宇,直接就掛單在令狐家,令狐家吃肉喝酒也從來不虧待這個和尚。
每日這和尚除了吃酒喝肉外,大半時間不是陪著令狐達下棋,就是與令狐彥論道,我對此不甚感興趣,不過倒也常見著此人。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令狐家人影響,這個人瞧著粗魯蠻橫,不像是個出家人,我卻有種熟悉之感。
此人倒也風趣。
我這一口魚湯噴過去,王氏不由哎呀一聲:“大師傅沒事吧,這父子倆今兒個也不知做什麼去了不在家,您先坐坐,我讓人去給你拿件換洗衣裳。”
非一稽首:“有勞!”
撩袍坐定,瞧著王氏離開,留了我與他,不由有些尷尬。
我這個人雖然如今不怎麼講究,奈何噴人家一臉倒也有些過意不去,坐直了身子矜持半晌,客客氣氣道:“大師傅剛才失禮了!”
“無妨無妨,不過應了讖罷了。”非一罷罷手,瞄了眼我手裡的魚湯:“此湯乃灑家晌午與老翁去河塘新鮮撈來的,可還鮮嫩?”
我瞧著非一目光灼灼的盯著我手中那碗魚湯,一臉熱情的模樣,下意識點了點頭:“哦,不錯,鮮美的很,大師要不要嚐嚐?”
天可憐見,我不過隨口客氣一下,那非一卻露出一臉欣喜,爽快的點頭:“那敢情好,灑家正渴著呢!”
說罷毫不客氣的從我這取過手裡的魚湯碗,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我半張著嘴,囁喏半晌,瞧他一臉饜足,不由脫口道:“大師也要下奶?”
說實話,我瞧這位果然狂禪,葷腥不忌,純是開口調侃罷了。
但聽得噗的一聲,面上一涼,一股子鮮香濃郁的湯汁堪堪朝著我面門撲來。
“阿彌陀佛,禮尚往來,此乃甘霖雨露,施主莫怪!”
我淡定的抹了把臉,拿衣袖擦了擦滴水的下巴,瞧著對面一本正經的臉抽了抽嘴角:“好甘霖,大師口吐蓮花,歷練甘霖,不知道可否請教一二?”
非一稽首:“施主可是要問外頭的事?”
聰明人做聰明事,一點即透是件幸福的事。
我點頭:“大師可知道如今外頭情形如何?”
“略知一二。”
我大喜,我如今被困在令狐家,雖然吃住無憂,可是王氏待我若金貴易碎的物件,這不能做,那不能行,問起外頭事,她皆言婦道人家何必費這些心思,有什麼大事,男人頂著,萬事都無金孫子重要。
問令狐彥,這小子不是忙,就是敷衍,如今我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於是我忙問:“大師請講。”
非一略略一沉吟,道:“東頭王二麻子家老大添了丁總算是生了個大胖兒子準備下月十八大辦一會酒席,西頭趙順子家倆兒子為分家時一隻鍋鏟不夠分剛鬧上了里正家,下里村的老王頭把鄰居羅三告上了縣衙聽說是一隻下蛋的母雞跑他屋裡下了兩隻蛋被羅三吃了可是他死不承認……”
“得得得得得!”我忙制止非一滔滔不絕的回答,道:“大師,我不是要這等雞毛蒜皮的事,我要知道些大事。”
“大事?”非一狀似認真的想了想,道:“大事倒也有幾樣!”他瞥了眼我精神一振的模樣,慢條斯理道:“北州齊虎堂和十三堂把子在春風樓為花魁娘子爭風吃醋打了一架據說一個斷了條胳膊一個沒了個耳朵可惜了這倆小白臉,南苑府出了個採花大盜專採那年歲上了三十的老花,嗯,容灑家想想,還有啥?”
我臉皮抖了抖,道:“大師,您還有旁的訊息麼?”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施主還要知道什麼?”
我有氣無力問道:“可有朝廷方面得?”
“朝廷?北原今年雪災,西北路軍抽調一萬北上助地方官府維持治安。”非一道。
我等了等,半晌沒見他繼續,問:“就這條?”
非一點頭。
我甚為不滿:“大師,你連人家雞窩裡下了幾隻蛋,五百里外人爭風吃醋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怎麼朝廷的事,就這麼簡單?”
非一道:“阿彌陀佛,普通人家家長理短,自然瑣碎複雜,朝廷乃天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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