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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虛像。我實在不願意這麼說,但你根本就是懦弱,害怕去面對,又害怕受傷害,只是假借純情的名義,一個人在那邊發神經。”
“你——”徐愛潘漲紫臉,咬住唇不說話。或許被說中心事,或許被擊中她的懦弱,更或許被觸及她一直不願去正視、面對的事實;那沉默的姿態,充滿憤懣。
她抑住躁氣,移坐在欄邊的座位,面對著遠山腳下的海岸燈火,雙腳幾乎一半懸空在欄外。
儘管是七夕,夜空卻顯得暗淡。空氣中的顆粒浮塞著人間的喁喁私語,聒噪得讓人沉不住氣,她真忍不住的想大叫。
為什麼人會這麼多?
這處九份山城小鎮,昔日金礦開採,繁華盛極一時。後來金礦枯竭,繁華鄉便逐漸沒落,醫院冷清如島上僻壤窮鄉地帶,尋常可見的是那種幾十或百戶人家苟延殘喘的寂寥小村。朝來,太陽寂寥地照著懶趴在地上的黃毛狗;暮落,荒涼的夜色籠罩住整座山,僅遠處山坳沉睡的太平洋偶爾會閃著幾點的漁火燈光。時間在這裡凝住了,就像冬日時分瀰漫整座山城小鎮的雨煙雲霧一般,濃稠著一股愁傷氣氛,散不開。她還是學生的時候來過幾次,從頂處的國中望下去,那寂寞孤絕的況味,簡直是座荒山差不多,天與地氣勢寬闊地直朝人逼來;但後來,因一部得國際大獎的電影以此為故事背景,小山城頓時成了風潮,觀光客蜂擁而入,儼然將荒棄的山城當作聖地朝拜。山城一夕間變了風貌,毀容似的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怨不得人多,都怪她自己搞不清今夕是何夕,到底地什麼日子。情人的日子逢上週末黃金假期,山巔水涯當然處處是人潮。她脫離朝九晚五的軌道久了,沒有季節感,天天星期天,天天也是工作天。現在想想,花佑芬沒來由地拖她上山,原來是大有來由。七夕情人日,花佑芬的情人陪老婆晚餐加浪漫良宵,地下情婦在這種日子顯得最悽慘,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拖上山。
“對不起,我話說得太重了……”花佑芬跟過來,點起一根聖羅蘭的涼味淡香菸,沉默了許久,才隨著話吐出一團菸圈。“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比起你,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徐愛潘淡淡瞥她一眼,沒說話。遠方的海、天、山巒因為夜襲,模糊得只剩黑暗的輪廓;夜要睡了,人影也逐漸闌珊朦朧,散得如燈火,稀疏幾點殘紅。
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變成這樣呢?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夜晚,兩人卻荒涼得各懷各的心事與缺口,在露天的樓頂茶棚,在星光不甚燦爛的暗空下,竟坐到深夜,空怔忡。
怎麼會這樣呢?她實在想不懂。或許她該承認,面對那個事實——她的愛,到底算什麼?
“阿潘……”她久久沒說話,花佑芬不安地喊一聲。
“其實……”夜變得好靜。徐愛潘突然開口,乍聽像空谷迴音,悽悽清清。“我並不是完全不知道……”
如果道聽途說和謠傳也算是一種訊息的話,關於她十年的愛戀,關於午夜夢迴時那個人影——潘亞瑟,關於他的種種,她早已聽過許多。
然而,也只是聽說。
高中畢業後,聽說他考進了第一志願,公館那所極負盛名的國立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然後,聽說他放棄直升本校研究所的機會,出國改唸大眾傳播,不到兩年的時間便拿到學位。然後,聽說他回國,在某家報社任職,和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結婚,有個孩子快一歲了。聽說,他太太在南部某國中教書,兩人南北兩地分隔。又聽說,他美麗的太太,一頭烏黑的長髮飄飄,柔柔亮亮,像仙女一樣……
太多的“聽說”,構築她絕望的愛情。
“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呆呆地——”實在不可思議——花佑芬簡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瞪著她。但見到她空蕪的表情,悻悻地閉起嘴巴不說話了。
總歸是那一句,懦弱——沒有勇氣去面對,怕受傷害、怕被拒絕——對吧?
徐愛潘投遞來一個幽幽的眼神,半是預設,算是回答。
“大概吧!”低低的,那聲音,不敢面對,正視的懦弱。“其實,關於他的一切,我也不確定,都只是聽說——”
“為什麼不去求證?”花佑芬心急的打斷她的話。
問提多實在多貼切!徐愛潘嘴角隱隱露出些許的苦笑,帶著淡淡的傷感。
她何嘗不想?但她怕——
就算證實了,又能如何?她怕,若將所有的感情攤開了,把她對他的思念惦記作個了結,完成最後的儀式,讓一切告個段落,過去的歸過去,往後的歸往後,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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