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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擔心是真誠的。徐愛潘抬眼望她,微微扯動嘴角,隱約在笑。花佑芬光會叫她當心,她自己反而卻一頭往裡栽。她忘了她自己跟林明濤的情債該怎麼算。人都是這樣,別人的事情看得特別清楚,換了自己,偏偏當局者迷,不改不悔。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不當一回事!”花佑芬見她居然在笑,咕噥一聲。
“我有在聽。”她屈起腿,抱住膝蓋,語氣一轉:“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花佑芬,當初你是怎麼愛上林明濤的?”
花佑芬愣一下,沒防到她這個轉折,幽幽怨她一眼,好一會才悠悠說:
“你知道的,他原是我的上司兼老闆。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經常有所接觸,相處的時間非常多,有時趕著出稿,一起加班,在公司待到深夜,是常有的事。慢慢的,他開始邀請我吃飯,對我吐露他的心事,我也不忍加以拒絕。沒錯,我知道他已經結婚,但他和他太太的感情並不好,他從我這裡尋求慰藉。一開始,我只是同情他、不忍心拒絕他,想給他溫暖,給他安慰。我沒有考慮那麼多,因為他需要我——”
“母性本能嗎?”徐愛潘輕哼一聲,不由得冷笑,毫不認同花佑芬的“慈悲”。
她不懂。女人都這樣嗎?以母性去愛慰一個男人,而不是因為愛的本身而去愛?總以為男人受傷害、軟弱會像需要母親一樣需要她、離不開她?!
愛情不是應該有愛情自己獨立的面貌與絕對的立場嗎?因愛而愛,那才是情愛的本質不是嗎?摻雜了同情或母性本能那算什麼?還是愛嗎?
她不認同花佑芬“母性式”的愛情,因為她沒有那種“母性本能”。她以為愛就是愛,無法因為其它的因素折衷變通。就像她不養寵物,如果心不答應不愛,都是枉然。因為唯有愛一個人,才有溫暖、慰藉、不忍;而不是因為不忍、同情而去愛一個人。
但多半的女人,卻都把愛情的秩序顛倒。
“你別這麼不以為然。”花佑芬流出一些屬於女人的無奈。“你儘管覺得我笨,但一碰上這種事,每個女人其實都一樣。你不也一樣?”
這聲反詰著實令徐愛潘沉默。是啊!比起花佑芬,她又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形式不同,那骨子裡的本質哪裡差異了?!
花佑芬深吸口氣,輕輕吐出,把她的疑問到底問清楚。“阿潘,你跟徐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別騙我,昨天晚上我看得很清楚。”
既然都清楚了,還要問?徐愛潘心底閃過一絲苦笑,呆看著地上,沉默了半晌,才抬頭木然說道:“他要我當他的情婦。”
“是嗎?”花佑芬“哦”一聲,心裡的隱約終於證實,反倒平常。“你真的打算跟著他?”
“大概吧。”徐愛潘吐氣,吐個不確定的回答。
“你愛他嗎?”
愛?這疑問突然地教她愕愣。她傾傾頭,像在思索。昨晚那肌膚相觸的溫熱感仍殘留在她身上,她彷彿仍可以感覺到那顫慄的酥麻;她的身上還佈滿著他撫愛過的痕跡,他的吻、他的親密——
“也許吧。”她嘆口氣。
“那你真的決定——”花佑芬搖搖頭,有一種不解。“那你對潘亞瑟呢?怎麼算?你跟徐楚——唉!我不懂!既然如此,既然你要委屈自己,為什麼不跟著潘亞瑟?你不是喜歡他嗎??”
徐愛潘木然潔淨的臉龐微微一動,低聲說:“光只是喜歡,也許是不夠的。徐楚他……對我很好。他寵愛我,呵護我,而我並不排斥這種感覺。我想,我也許是愛他的。”她的身體不會說謊。她讓他那樣侵蝕她,體內深處的細胞核該有對等的情分存在。
“而且,他跟我在一起時,都是全心的對待——”
女人都喜歡男人專注的對待吧?那讓她覺得,他只有她,只愛她,他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你不後悔?”花佑芬還要問。
“你可曾後悔?”徐愛潘反問。
花佑芬嘆口氣,不說話了。
情婦的愛情,只在當下這一刻。如果後悔,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黃澄澄的細碎沙粒,被末日追趕般爭先恐後地滴漏到透明的底盤;漏空了,顛倒個方向,黃澄的沙粒又以同樣爭先恐後的方式滴漏重來。一整晚,就那樣坐在客廳中把玩著手中的沙漏,什麼事也不做,徐楚只是等待。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牆上的時鐘指標指身了東方,他仍然維持先前的姿勢,望著手中潺潺滴漏的流沙,如在冥想。
“怎麼還不睡?在想什麼?”章容容柔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