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只要殺死一個人(第1/3 頁)
李牧回到將軍府。公主車駕進駐藏春小閣,這是卓家的園子,緊鄰將軍府和代北郡府,專門騰出來給公主暫住。
檻車則隨旅賁軍駛進了五更巷。五更巷其實就是一座小型軍營,它就象一柄圓月彎刀,正好護住了將軍府和代北郡府。
寶鼎一路上被憤怒的趙人“砸”得狼狽不堪,雖然有心欣賞一下這座趙國北疆的府,但無奈趙人的情緒太過恐怖,他心裡害怕,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家性命上,白白錯過了一次近距離觀察戰國建築和民俗風情的機會,這讓他很遺憾,直到被押進一間簡陋土屋的時候,他還在感嘆不已。這腦袋一掉,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原汁原味”的戰國古城了。
幾個衛士固定好鐵鏈,開了枷,隨即離去。寶鼎有氣無力地躺到地上,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還是心有餘悸。喘了幾口氣,情緒穩定下來,寶鼎開始打量四周。這件土屋當真簡陋,連個窗戶都沒有,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潮黴味。
胡思亂想了一會,腦海裡又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寶鼎在殘碎的記憶裡竭力尋找,但沒有一點線索,最終不得不放棄,接著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畔突然傳來怒叱之聲,寶鼎霍然驚醒。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碩大的火紅色燈籠,上面還寫著兩個古樸的黑字。寶鼎不認識,估計是趙國文字。望著這兩個字,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嚴重問題,自己不認識這個時代的字。不認識字就是睜眼瞎,那還混什麼?豈不是寸步難行?
他知道後世把戰國文字分為“六國文字”和“秦國文字”兩大系。“六國文字”是指韓、趙、魏、齊、楚、燕六國以及中山、越、滕等小國文字,與金文(金文是指鑄刻在殷周青銅器上的銘文,也叫鐘鼎文。)相比,最明顯的特點是筆畫隨意簡化,形體結構極為混亂。“秦國文字”則是指接近正統的西周和春秋金文,比較嚴謹統一,後世稱為“籀(zhou)文”或“大篆”。由於各國在文字書寫上各行其是,造成戰國文字形體上的極大混亂,同一個字的寫法大不相同,這也是秦統一後積極推行“書同文”的重要原因,否則朝廷政令就無法傳達貫徹了。
寶鼎腦中的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逝,隨即他就看到了幾個神色戒備的衛士,在這些衛士當中站著面如止水的荊軻。
“端上來吧。”荊軻看了寶鼎一眼,淡淡地說道。
有個衛士朝著門外喊了一嗓子,接著進來一個蒼頭老軍,手裡端著一個木盤,木盤裡有一個篾制小簍,有個陶罐。老軍走到寶鼎面前,放下木盤,看都沒看寶鼎一眼,傴僂著身軀轉身走了。寶鼎的目光望向篾簍,那裡面有幾個淡黃色的麵餅,陶罐裡則裝著清水。
“咕嚕”寶鼎的肚子不自禁地叫了起來。他遲疑了一下,抬頭望向荊軻。荊軻環抱雙臂,目光炯炯,微微頷。寶鼎再不猶豫,抱起陶罐,仰頭就喝。清水甘甜,入腹之後,一股清爽的涼意很快遍及全身,感覺分外舒暢。麵餅入手稍硬,看相也很粗糙,但口感卻酥軟細膩,鹹淡適宜。寶鼎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八個麵餅,喝完了整整一罐清水。
放下陶罐,寶鼎望著已經見底的篾簍,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這是穿越後的第一頓飯,雖然只有八個麵餅一罐清水,但正值飢腸轆轆之時,感受自是強烈。如果能活下去,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這頓飯。
“吃飽了。”寶鼎衝著荊軻咧嘴笑道,“何時綁赴刑場?”
荊軻看看四周的衛士。幾個衛士心領神會,把燈籠掛在牆上,轉身離開,並關上了門。
“你可以選擇一條生路。”荊軻也不嫌地上髒汙,撩起白袍盤腿坐下。
寶鼎看著他的坐姿,眼裡忽然露出一絲好奇之色。這個時代還沒有內褲,所以一般都是跪坐,以免出醜。在正式場合,像荊軻這樣箕坐是不禮貌的行為。(箕坐又叫箕踞,指兩腿張開坐著,形如簸箕。)寶鼎當然清楚此事,荊軻更不會對一個敵人客氣。寶鼎之所以好奇,只是想知道荊軻白袍裡面是不是完全真空。
荊軻看到寶鼎目光遊離,似乎對此建議不感興趣,於是又補了一句,“你只要殺死一個人。”
寶鼎正在思索此事。有生路當然不能放過,無非就是做趙國的內鬼,替李牧傳送機密訊息而已,也就是後世的雙面間諜,這個事可以幹。如果歷史按照既定軌跡展的話,李牧沒有幾年活頭了,荊軻的性命也不長久,只待秦國統一,知道自己是內鬼的人統統死絕,自己也就安全了。
這個活命的辦法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也曾打算找個機會主動向黑衣提出來,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