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條尾巴。(第1/3 頁)
可能鬼沒有睏意,我一夜沒睡。
睜著眼睛到天明,我清醒著,聽見她在我身側睡得黑沉。只是她睡覺不大安穩,夜半,我能聽見她呢喃說含糊的夢話,還會不斷翻身。
不大的小床上,只能睡下一人,我倆免不得身體接觸。
有幾次,她動作時,我眼睜睜地看見她的手腳打在我身上。但好在她碰不到我,也不疼,只徑直穿了過去。
我盯著她,稍微往床邊挪了幾寸。
早八點,鬧鐘聲響。
她估計沒有休息好,等了幾分鐘,還不見醒。
鬧鈴一直響著,刺耳聲音不停。
我觸碰不到手機,關不掉。猶豫一下,我還是出聲喊她:“喂,起床了。”
話落,見她夢中掙扎,不見睜眼。
我思索著要不要再喚她一聲,下一秒,她坐起身。神情還帶著點半夢半醒的呆滯,迷迷糊糊地朝我看來。
我抿唇,指了一下她放在床頭,還在不停吵嚷著的手機:“到點了。”
哦了一聲,她按熄鬧鐘,拖沓著身體起床,換衣服,洗漱……
等了一晚上,還是沒有黑白無常過來接我,我不知道去哪,於是打算就這麼跟著她。所以在她收拾時,我站在一邊,看她往臉上撲涼水,我問她:“你要去上班?”
冷水過了臉,她徹底清醒,擰關水龍頭時,她隨口應了聲:“不是,是去死。”
“……”我跟著她走出洗漱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隨你。”
她說著,收拾了包出門,走到門口時,手一撈,從旁邊架子上拿了頂帽子。
我跟過去的同時,她反手,把帽子蓋我頭上:“鬼是不是不能見太陽,你拿這個擋一下。”
下意識扶了下蓋過眼睛的帽簷,我扭過頭,看向門邊掛著的一小塊出門鏡。盯著那頂懸在空中的帽子,我問她:“你確定嗎?”
她順著我的目光看來,不知道哪裡就戳到了她的笑點,倏然,她噗嗤一聲笑出聲,笑得手都在發抖。
她把帽子從我頭上摘下來,戴到自己頭上,轉身出了門:“那你好自為之吧。”
早上的陽光有點刺眼,我站在樓前陰影,伸出手,漏出一點面板。
盯著指尖那一點被照射到的面板片刻,不見異狀,我身體感受也沒有什麼不虞。
緩緩,我走進陽光下。
沒有問題。
她在路邊接著掃車子開鎖,見我呆愣在原地,問我走不走。
匆匆忙忙,我小跑過去,坐上後座。
日光照耀下,我看見了沿路不同的風景。
這座城市很陌生,高樓大廈,乾淨寬闊的柏油馬路。
匆匆忙忙的行人像是機械的螞蟻。
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我沉默地打量這裡。
直到周遭景物熟悉,我又看見昨天我出來的那棟大樓。
不過不一樣的是,昨晚的時候,這裡四下空寂,現在,倒是有很多人,來來往往,進出著大樓。
“這是哪?”
我問她。
“昨晚咱倆跳樓的地方,”她將車子停在路邊,鎖好還車,“我上班的地方。”
我站在樓下,仰頭看去。
十八層樓的高度,脖子仰酸方可看見樓頂一處。
她從我身側經過,拿工牌拍了拍我,示意我跟著進去。
反應過來,我連忙跟上。
進門,刷卡過閘機。
等電梯的時候,她站在角落,看見我四下打量,放輕了聲音問我:“你沒有員工卡,昨晚怎麼進來的。”
我收回視線,看向她:“我不知道……”
我進來的不是這個地方。
不過後半句話,我停在唇舌間,沒有說出來。
電梯正好到了,她隨著人流擠進去,沒有糾結我的回答。
七樓。
她在門口刷了卡,領著我走進去。
這裡就是她辦公的樓層,很多個擁擠的格子工位,過道之間只能勉強容一人側身透過。
此時此刻已經坐滿了人,但是聲音很小,不見什麼說話聲。
她走到一個靠窗的位置,應該就是她的工位。
見她開啟電腦坐下,我站在她身後,視線停在她的屏保。
是世界各地風景拼貼而成的。
我默默收回視線,不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