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屍體(第1/6 頁)
由於剛才的失言,夏爾感到有些尷尬。
一邊是信仰的不可動搖,一邊是對真理的探究,二者都來自於他在神學院期間所受到的教導,卻出現了自相矛盾之處。
原本相關疑問和思考一直被他藏在心裡,結果剛才在馬車裡和男爵大人面對面,緊張和壓力之下竟然一不留神說漏了嘴,還好對方看上去並不怎麼在意。
要是換了勒費龍主教閣下在這裡,恐怕對自己破口大罵一番都是輕的。
由於夏爾正對自己方才的行為暗自懊惱,吉爾則透過回憶以往的戰鬥經歷揣摩著所謂奇蹟與魔法之間的差異,沒有人開口的情況下,馬車上一時間陷入到靜默中。
過了半晌,直到年輕修士從對自己的埋怨中回過神來,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此行的主題:“男爵大人,這趟到了棟雷米村,您真的打算袖手旁觀嗎?”
從勒費龍的口中,夏爾已經知道這位元帥閣下願意一同出行的原因——僅僅是為防備宮廷裡的彈劾找個藉口罷了,並不是真打算介入到村子裡的異端審判案件當中。
吉爾中斷思考,重新將目光聚焦到對面年輕人的臉上,開口道:“難得你到了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想必勒費龍主教已經和你說過,他拜託我不要干預當地的司法流程,本元帥也已經答應下來,自然不會再違背自己的承諾。”
“可是......”趁著路上這段時間,夏爾決心再做一些努力:“您就忍心看著一個可憐的老百姓陷入牢獄之災嗎?作為法蘭西王國的子民,他同樣是您身為貴族所要保衛的物件,為了正義——”
“正義可不意味著一味地偏袒弱者。”吉爾皺著眉頭打斷了年輕人的發言:“即便沒有勒費龍的懇求,我也不打算做出任何破壞規則的舉動。”
“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教會與安茹公爵方面的政治壓力,同時也是我自己的本心。”
從奧爾良出發之前,吉爾早就預想過面前這個年輕人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對於如何回答對方心裡也早就有了答案。
過去曾有位無辜的少女死於不公正的裁判,那麼現在的自己又怎能成為那個讓裁判變得不公的人?
“可是按照現行的教會法律,這樣的判罰確實太重了,他本意只是在閒暇找人談天說地,基於無知才會散播那些異端邪說......卻要為此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這是你們教會內部的事情,如果你對法律有所不滿,應該按照流程去向裁判所申訴,而不是妄圖透過我來施壓。”吉爾看著對方,臉上神色淡漠:“我差點忘記,你們也沒有申訴的機會了——勒費龍告訴我說,那個德拉皮爾屬於‘累犯’不是嗎?”
“換句話說,他可不是一味的無知,早在被送上法庭以前,就有人警告過他了。”
夏爾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可當他瞥見男爵大人眼中的厭倦和不耐煩後,終於還是乖乖地閉上嘴低下頭去。
......
車隊出發後的第三天。
經歷了兩天時間的長途跋涉,按照預定行程今天便是要抵達村莊的日子。
途徑河流與樹林,來到這片鄉下地界,與在奧爾良時還算不錯的天氣相比,氣候突然變得有些惡劣起來。
秋日的溫度本就不高,早上還下起了小雨,靠近棟雷米村附近的道路也隨之變得泥濘起來,於是馬車只能放慢速度小心翼翼行駛,避免發生意外。
這裡所說的意外僅指因路況因素而導致的部分,至於人為因素造成的那些則多半是不會出現了。
一路行來,雖然車隊的規模不大,卻也沒出現什麼不長眼的傢伙前來冒犯——畢竟小股的羊毛兵根本不是隨行護衛的對手,規模大一點的則犯不著招惹貴族的馬車。
畢竟這群僱傭兵團體要是能成氣候,背後多半是有某位領主在撐腰,甚至有可能就是某支貴族的私人武裝打著羊毛兵的旗號出來賺外快也說不定。
雖然沒了彰顯身手的機會,但吉爾也樂得輕鬆,一路上平平安安才是最好不過。
然而就在一行人以為很快就能順利抵達棟雷米村的時候,前方傳來馬兒的嘶聲,車子一個顛簸停了下來。
示意對面的年輕修士不要緊張,吉爾推開車門四處望了望,沒有發現敵人來襲的蹤跡,於是大聲喊道:“為什麼停下來,出了什麼情況?”
話音剛落,他的面色又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因為空氣中正傳來強烈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一名護衛調轉馬頭過來向他彙報:“老爺,前面發現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