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3 頁)
酒宴兩日後,發生了件駭人聽聞之事。
江南刺史死在了自家府邸,被殺時正在沐浴,從喉管處放的血染紅了整個浴桶,死相亦極為慘烈可怖。
雙眼被剜、舌頭被割,發現他屍首的奴僕直接嚇得昏了過去。等仵作去驗屍,更驚愕地發現他下頭的玩意兒也被剁了。
這已經不是尋常盜賊入室會做出的事情。
紀榛得知此事連午膳都吃不下,猛灌了三大口涼水壓驚。前幾日還活生生的人,轉眼就化作屍骨,著實毛骨悚然。
第9節
可沈雁清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甚至還有心情練字。
“你說會是仇家尋仇嗎?”紀榛問,“若真是謀財害命,手段不至於這樣殘忍。”
沈雁清在宣紙寫下一個蒼勁有力的“靜”字,落下最後一筆才道:“有人替你殺他,不好嗎?”
宴會上紀榛曾說要兄長殺了江南刺史之言。
“我那是氣頭上的話,他的死與我何干?”紀榛生怕跟這事扯上關係,有些結巴,“再說了,他罪不至此。”
沈雁清將宣紙放置一旁,眉眼冷凝,“你同情他?”
同情一個曾出言調戲,甚至對自己有所企圖的好色之徒?
紀榛心性純真,紀家這些年的刀光劍影他一概不知,自然也聽不得如此血腥之事。他想了想道:“我只是覺得不必下這樣的狠手,那賊人未免太殘暴。”
沈雁清輕哼一聲,聽不出好歹。
紀榛還在猜測兇手的來路,“殺江南刺史的會是江洋大盜,還是僱來的殺手呢,他殺人的時候不會害怕嗎,又或者背後有人指使”
沈雁清狀若隨意地問了句,“若真是有人指使呢?”
“那幕後之人定是暴虐成性,才做出這樣狠戾不仁之事。”
紀榛越說越恐懼,擔心隔牆有耳,自己說的話會被聽了去以至招惹禍端,不由得起身小跑到沈雁清身旁尋求安全感。
他抱住沈雁清的手臂,嘟囔道:“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了,我有點害怕”
沈雁清垂眸看他,“你怕什麼?”
紀榛壓低聲音,“我都怕。”
不管是窮兇惡極的兇徒,還是真有背後指使者,他都畏懼。
沈雁清極為輕微地蹙了蹙眉。
紀榛又依賴地往對方懷裡靠了點,小聲說:“不過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沈雁清神色難辨,末了,淡淡地嗯了聲算是回應。
江南刺史被殺一案交由府衙辦理,可是還沒等找出兇手,先牽扯出了刺史收受賄賂、收刮民脂民膏的醜事。百姓路過刺史府門前都要啐上一口唾沫,紛紛道刺史死有餘辜,更有甚者拉幫結派要求府衙不再探查刺史背後死因。
沈雁清雖只是一個七品官,但到底在天子眼下當差,說的話頗有重量。
府衙來問他是否要繼續辦案之時,他沉默兩瞬道:“既是民心所向,便結案吧。”
一句民心所向,讓府衙有了結案的底氣。
無人會為一個已死去的貪官多加奔波,此事不了了之。
—
離開江南的前一天,沈雁清終於辦完了公事,紀榛纏著對方陪他遊玩。
江南處處好風光,好花好景好時節。紀榛玩心大起,撒歡兒地跑,不小心跑遠了,沈雁清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就會乖乖地又湊到對方身邊。
彩繩也是在這日編織的。
湖邊一對滿頭白髮的夫婦擺了個小攤在賣各色絲線,紀榛好奇地探過去瞧。
老婆婆牙都掉光了,說話有些含糊,“少年郎可有意中人,買了老太婆的彩繩可佑你二人甜甜蜜蜜,白頭偕老。”
這些吉利話只不過是博個好彩,但兩個耄耋老人無疑是活招牌,紀榛信了,亦期盼著能與沈雁清百年好合。
他拽著沈雁清不讓走,眼瞳燦亮,“我要這個,你編給我。”
沈雁清不肯陪他胡鬧,“天色將暗,該回驛站了。”
無論紀榛如何央求,沈雁清都不為所動。
老大爺看出二人的關係,口齒不清說:“討了媳婦是用來疼的,你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小心媳婦嫌棄你,跟人跑了去!”
沈雁清面不改色,只問紀榛,“你走不走?”
紀榛鬧起了脾氣,悶悶地抱著腿蹲下來,“不走。”
“那你自己回去。”
紀榛頭也不抬,扒拉著綵線。半晌,見沈雁清真拋下他離開,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