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3 頁)
冬日已至,細雪紛飛。紀榛懷揣著忐忑的心情站在不曾來過的營帳外。
裡頭有談話聲,他沒有即刻亮出令牌,而是豎著耳朵傾聽。
賽神仙在為沈雁清針灸,白淨勁瘦的軀體上紮了十七根銀針。治療越往後,帶來的鑽心之感也就越強,饒是沈雁清也痛得滿頭冷汗,雙拳緊握。
“再有三針。”
賽神仙說後面無表情地往心口處旋進銀針,這一下像是有毒蛇的獠牙咬在最脆弱的心頭肉,狠狠撕下一塊肉來。沈雁清剎時渾身繃緊,額頭和頸側隱有青筋浮動,顯然是到了忍耐的邊緣。
紀榛正是這個時候緩慢地掀開了簾子進內。
因著是白日,帳內還算亮堂,他也得以看清營帳內的畫面——沈雁清盤腿坐在軟榻上,上半身,肩頭、手臂、胸膛乃至後背皆扎滿了銀針。許是痛得狠了,他面上全無血色,緊攥著的骨節亦稜稜地突起發白。
紀榛被眼前場景嚇呆。
賽神仙又熟稔地在胸口扎針,笑道:“小秦先生來了。”
針方扎進結實的皮肉裡,剛才扎那麼多針一聲不吭的沈雁清這會子倒像是疼得受不住,從喉嚨裡發出一計悶哼。
紀榛因這一聲回神,再如何想藏自己的心思,也不免洩出真正的情緒,擔憂地看著被紮成刺蝟的沈雁清。
賽神仙瞭然於懷,手起手落,揶揄道:“還是得有人疼才會叫啊。”
紀榛沒聽出賽神仙話裡的深意,只記著了個疼字,抿嘴站著不敢上前。
沈雁清一錯不動地盯著他,好似他是什麼止疼的靈丹妙藥。二人已經許久不曾如此尚算鬆快地見面,紀榛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只盯著沈雁清胸膛看。
沈雁清雖明面上是文官,但他也知對方慣不顯山露水,練得一身緊實身軀。這些日子蹉磨下來清減了些,但許是半月內有賽神仙的調養,除卻瘦了外,明面上情形好了許多。
比之從前不同的是,沈雁清白潤的皮肉上附著了不少新傷舊痕。
肩胛骨處突起的圓狀傷疤最為明顯,其次便是一些細碎的刀傷劍跡
賽神仙卡著時辰將銀針一根根抽了出來,將營帳留給了二人。
紀榛還是站著不前,沈雁清隨意披了外袍,端正坐姿,凝視著遲滯的身影,黑瞳裡糅雜了深深的渴望。他手半抬起像是要去觸碰紀榛,頃刻又緩緩放下,改而問:“你走近些好嗎?”
紀榛猶豫片刻,慢吞吞地往前走了幾步。
沈雁清似等不及了,終究還是在他快靠近時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將人拉扯進自己垂在塌沿的雙腿之間,卡緊了,雙臂也攀上紀榛的腰,像尋到了丟失已久的珍物般竭力地抱著。
因一坐一立,他渴慕地把自己的臉埋進了紀榛的胸腹處,二人如此親密的姿勢,形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封閉圈。
紀榛被他完全控制在懷中,正想掙脫,沈雁清卻緩緩起抬起一雙清凌凌的眼眸仰望著他,語氣放得輕若細雨,風一吹,刮來陣陣饜足,“你來瞧我了。”
“我”紀榛呼吸微滯,“你放開我。”
“我現在放開你,你不知何時才能再來。”沈雁清緊摟著不肯撒手,沉聲說,“紀榛,多謝你救我。”
紀榛嗅著不斷從沈雁清衣襟裡撲出來的草藥味,到底念著他有傷在身,沒有過度的掙扎,說:“你要謝,也得謝我哥哥,是他讓賽神仙給你醫治。”
沈雁清嗯了聲,又深深將臉埋在了紀榛懷裡。
紀榛從未見過這樣的沈雁清好似,好似有多麼的依賴他,他垂眼看著對方的烏髮,麵皮微燙,耳垂也湮出一點紅來。
如此靜謐安寧的相處離他們太遠太遠,遠到仿若這近十個月的血與淚都只是他們做的一場長長的噩夢,紀榛竟也有些不捨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和。
當他聽見外頭士兵的談話聲才憶起自己身處何處,猛地回過神,推了沈雁清的肩一把,“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過來了”
沈雁清這才依依不捨地鬆手。
紀榛連連退後幾步,與對方拉開安全距離,又羞又氣地瞪著沈雁清,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確實只是來看一看沈雁清傷勢如何,眼前的沈雁清除了臉色蒼白外,旁的倒好似並無大礙。
紀榛放下心,說:“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療養”頓了頓,壓低聲音,“等快到京都,你再自己想辦法逃走。”
他未忘沈雁清如今待遇轉變但還是俘虜之身這件事。
養好了身體後,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