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 頁)
著場地兜圈起鬨,樂師大力地拍著鼓面,咚咚咚——
沈雁清執劍而立,靴面踩地微轉,待大漢揮著鐵錘攻上來時,略一側身躲過。他以守為攻,幾乎不出招,而是一次次地避過大漢的猛烈攻勢。
而蔣蘊玉則不同,已與勇士打得沸熱。
沈雁清再一次躲過勇士的攻擊,翻身用劍身拍像勇士的後背,分明瞧起來極為輕柔的一下,卻讓重達兩百斤的勇士往前撲了幾步。
勇士徹底被惹怒,嘰裡呱啦地說著紀榛聽不懂的語言。
那頭蔣蘊玉的銀槍已經抵在了勇士的喉嚨口,比武講究一個到此為止,勇士抱拳道:“小將軍厲害。”
“你這中原人,為何不出招?”滿臉橫肉的勇士用古怪的腔調質問沈雁清。
滿座的人發出嗚嗚長鳴。
紀榛掌心冒汗,如坐針氈,就在勇士怒目拎著鐵錘捶向沈雁清時,沈雁清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電光火石間,只見他的長劍越過兩個鐵錘的間隙,劍身疾迅地左右晃動,狠拍勇士的手腕,那勇士痛叫一聲,鐵錘堪堪擦過沈雁清的面門便脫手落地,砸出飛揚的塵土。
沈雁清緩緩收劍,退後半步,在飛沙裡溫聲說:“承讓。”
這一轉變太快,連契丹王都未料到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書生竟能擊敗契丹最頂級的勇士,目露震驚。
紀榛長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好,好!”耶律齊站立拍掌,“不愧是天朝的狀元,好一招以退為進,我契丹的勇士輸得心服口服。”
沈雁清翕然道:“王爺謬讚。”
他目光越過沙地望一眼面帶擔憂的紀榛,紀榛卻避開了他的眼神,沈雁清的眉宇間又黯淡下去。
既是沈雁清和蔣蘊玉勝,註定有一戰。
二人對立站著,冷瑟的夜風襲來,吹得墨髮翻滾,銀槍長劍泛著凜冽的寒芒,更為著肅穆的場面多增些許殺意。
鼓聲又起。
沈雁清手腕微動,竟一反戰略,率先發起了攻勢。
他平生善隱忍不發,唯二次主動進擊。一次,是今夜與蔣蘊玉對決,一次,是在京郊外追逐紀榛時引發的纏鬥。
銀槍和長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沈雁清和蔣蘊玉皆使出渾身解數,新仇舊恨盡融在這一場角逐裡,不似比武,反倒像是想置對方於死地的宿敵,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留餘力。
契丹的勇士看得入迷,紛紛喝彩。
紀榛本以為二人皆是大衡朝的臣子,只是切磋武藝,定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反倒比方才激烈翻倍。他目視著仿若生死搏鬥的二人,一顆心被放在炭火上翻來覆去地炙烤一般,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希望對方負傷。
銀槍削去沈雁清的一小縷髮尾,利劍刮破蔣蘊玉的錦袍,難分勝負。
契丹的勇士交頭接耳,也奇怪兩人不似同族似死敵。
眼見兩人越打越烈,都不肯收手,紀決忽地擲出一個酒杯砸在二人中間,碎裂的瓷杯像是結束的訊號,拼得你死我活的兩人才如夢初醒般錯開身軀。
紀決起身,笑說:“看得入神失了手,請王上和王爺見諒。”
有了紀決丟擲的臺階,沈雁清和蔣蘊玉見好就收,相互作揖坐回原位。
一場看似切磋實則演化為鬧劇的比武就這樣落下帷幕,眾人又醉舞狂歌好不痛快。
沈雁清復披上大氅,不動聲色地用烈酒壓下喉間淡淡的血腥味。
宴會後,半醉的紀榛與兄長和蔣蘊玉同道。
到底是在異國,幾人都還算清醒,但連最愛逗紀榛玩兒的蔣蘊玉都沉默著。
近住所時,紀榛終是忍不住對蔣蘊玉說:“你方才瘋了嗎,這是在契丹,你如果有個好歹要邊疆的百姓怎麼自處?”
蔣蘊玉耳力極佳,先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停下來問:“你擔心我?”
紀榛實誠道:“難道我不該擔心嗎?”他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了眼對方,“若不是哥哥打斷,你要打到什麼時候?”
蔣蘊玉又問:“你既是擔心我,那你覺著再比下去,我和他誰能贏?”
紀榛一怔,看了眼似同樣在等待答案的紀決,抿了抿唇,斟酌著措辭小聲說:“你在沙場整二年,想必也不會輸罷”
話落,位於走廊的沈雁清慢慢走了出來。
蔣蘊玉胸有成竹一笑,“我自是會贏。”
紀榛不知沈雁清在此,莫名慌亂,對紀決說:“哥哥,我困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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