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完結章 · 下)(第3/3 頁)
,而馬車亦被他生生逼停了下來。
車伕破口大罵,“你是什麼人,嫌命活得太長了?”
過度的害怕與期待讓紀榛手軟腳軟,他勉強下馬站穩,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盯著遮得嚴實的車門。
裡頭的人似有感應,緩緩地伸出一隻手來。
寬袖下,露一條浸霜泡雨早褪了色的彩繩。
紀榛瞳孔顫動,抬眼艱澀道:“可是故人來相見?”
他屏住呼吸,生怕急促的鼻息驚擾了幻影。
掀簾的五指一頓,繼而用力地將車簾徹底地開啟,端坐於內的人也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清貴的五官,一雙多情似無情的桃花眼——薄潤春色裡,微風將左右兩側的竹香吹來,又帶來野花的清新、泥土的芬芳,二人在這萬物復甦、大地回春之時,一坐一立,自成風景。
冬夜別,昔去雪如花。
第72節
春日見,今來花似雪。
紀榛的視線被水霧濁染,他發虛地邁出一步。沈雁清先他下馬,身軀緊貼的那一瞬,所有的哀怨與愁苦皆煙消雲散,只有對跨越生與死對彼此深深的眷慕。
沈雁清雙臂交叉在紀榛背後,竭盡全力地相擁,大喜過望裡,再多的言語都成了空,唯有無限的貼近才能感知對方的鮮活。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再多的顛沛與催折無法抵消兩顆全力以赴找尋對方的心。
“沈雁清,不要再離開我了。”
風鳴,心動。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流年歲暮,長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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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時節。
新上任的江南刺史姓沈,有一副絕世的好容顏,他的男妻亦是清靈水秀的樣貌。二人初到江南之時,並未洩露自己的身份,跟市集裡一個素來欺男霸女的惡棍起了爭執。
沈大人好手段,三兩下打得惡棍跪地求饒,上任之後又當即將惡棍收監,此事成為當地的一則小小佳話。
市井裡皆在傳,此沈大人就是當年三元及第的沈狀元。
眾說紛紜,倒不見琴瑟和鳴的夫妻倆出來回應過。
今日紀榛起了個大早,路過市集被塞了條活蹦亂跳的魚,又是一個感激沈大人治理有方的小販,死活不肯要紀榛給的銀錢。
他拎著鼓動著兩腮的鯽魚,小跑著進沈雁清的書房,提起來揶揄道:“為民除害的沈大人,今夜喝鯽魚湯。”
站於書桌前正在處理公務的沈雁清抬起頭,不經意咳嗽兩聲。紀榛如臨大敵,放下魚跑過去給他順背,沾了沈雁清一身的魚腥味,又嘀咕著,“那賽神仙究竟是不是浪得虛名,怎麼這麼久了還在咳嗽,早知道就把他從京都帶過來了。”
沈雁清眼眸清亮,隱去唇角的笑容,低語,“今日喝了藥,心口還是有些沉悶”
紀榛急得把耳朵貼到對方的胸口處,聽著有力的心跳聲,抬眼窺見沈雁清的笑容,氣得瞪眼,“你又騙我。”
沈雁清拉著他到腿上坐下,說:“先不要生我的氣,明日有廟會,你想好在紅綢上寫什麼了?”
紀榛擺弄著桌面上的紅綢,凝視著沈雁清,重重點頭。
沈雁清提筆,紀榛清脆地說:“所求皆如願,所行化坦途,多喜樂,長安寧。”
書房內低語聲不斷。
“我從書中學來的,沈大人要是覺著不好,自己寫一句?”
“你寫的什麼,我瞧瞧?”
“為什麼不讓我看?”
紅綢翻了面,被作亂地紀榛又翻了過來。
綢帶上唯六字而已。
沈雁清寫的是,長相守,永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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