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1/3 頁)
易府門前張燈結綵,前來祝賀的賓客把府門圍了個水洩不通。
愛湊熱鬧的孩童嘰嘰喳喳到處跑個不停,嗩吶聲漸近,眾人異口同聲喜笑道:“接到新娘子了”
紀榛也望向由遠及近的接親隊伍,易執穿著新服滿面春風地騎著大馬,身後健碩的轎伕穩妥地扛著繡了鴛鴦的花轎,有不知事的孩童想要去掀轎側的簾子偷看新嫁娘,被媒婆拿扇子驅趕。
易府的管家點了炮仗,在劈里啪啦的響聲裡,易執輕輕踹了轎門,媒婆背上新娘子,嘴裡唸唸有詞祝福語,一同進府拜堂去。
紀榛被這喜樂洋洋的新婚氣息感染,忍不住想擠到最前頭去瞧。方想越過挨擠的人群,沈雁清先一步握了他的手腕,紀榛困惑地回頭。
“走這邊。”
沈雁清牽著紀榛從左側的走廊通往大堂,這處人較少,倒是順暢。
歡聲笑語中,紀榛盯著兩人相握的手,又看著走在前頭的沈雁清,眼前不由得浮現他們婚禮時的場景。今日易執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可當年婚宴上的沈雁清對賓客皆能笑臉相迎,偏偏就是吝嗇給他一個眼神。
愛與不愛,願與不願,一眼就能區分。
一在廳堂站定,紀榛就把自己的手從沈雁清的掌心裡抽了出來。為了掩蓋衝上心頭的回憶,他隨著賓客一同鼓掌叫好,滿目真誠的祝福。
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再美滿不過的畫卷。
沈雁清凝視著故意避開他的紀榛,不由得想起四年前。那場迫不得已的婚宴,雖有順勢而為,但亦對打亂他計劃的紀榛有些怨望,再多的祝賀猶如耳邊風,杯杯薄酒入肚,他被眾人簇擁著到婚房前。
紀榛身著繁瑣的婚服坐在榻上,因是男妻,並未披紅蓋頭,於是沈雁清得以一眼窺見對方桃羞杏讓的眉眼。紀榛被燭光點亮的黑眸裡盈滿了赧然與愛慕,許是緊張,放在腿上的十指不安地緊扣著,見了來人,更是滿面霞光。
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
可沈雁清卻無心欣賞,只冷語一句“好自為之”,又將紀榛頓然挫敗的神情收納眼底便拋下新嫁郎而去。
如此久遠的、他以為無關緊要的橋段,竟如最細緻的工筆畫,每一筆都清晰可見。
年年有新人,舊年難相忘。
禮成,媒婆將新嫁娘送往婚房,大夥拱手相讓到裡屋用席。紀榛走出兩步回頭看,見沈雁清定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眉宇間竟罕見地染了幾分哀憂。
這樣大喜的日子,沈雁清在愁鬱什麼呢?
還未等紀榛想出所以然,易執大步上前拍了下沈雁清的肩,“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隨我入席,今日定要陪我喝個暢快。”又看向紀榛,笑說,“嫂嫂莫要介意,喝過一罈就放他回去。”
上回聽易執叫嫂嫂還是去年春日。
又是一年好春光,再聽此語卻不復歡欣。紀榛笑笑,隨著人潮進了席。
紀榛的衣影消失在轉角,沈雁清卻無端端地追了一步,他難得的有些失神,易執也瞧出來了,戲言,“莫不是真讓紀榛猜中,你對我芳心暗許,我成婚了你為我黯然神傷罷?”
他自個說著受不了地打了個抖,沈雁清拂開他的手,“吃酒去。”
席面坐滿了交頭接耳的賓客,紀榛隨沈母坐一桌,時不時看向被易執拉去飲酒的沈雁清,只用著膳,並不多言。
不知哪來一個調皮孩童玩鬧間撲到紀榛的腿上,險些把紀榛撞到,他連忙扶著桌子坐穩,還沒說什麼呢,那小孩兒倒先哇哇大哭起來。
紀榛手足無措,全然不知如何處理。好在孩童的祖母趕了過來,一見沈母,笑說:“哎呀是沈夫人”
老人家抱著孩子一頓安慰,沈母站起身逗弄孩童。
“這孩子多大了?”
“剛滿六歲,正是最鬧人的年紀。”
沈母颳著小孩的鼻尖,“就是要活潑些才好呢,不像我家那個,打小就安靜”
又有人圍上前交談,皆是些含飴弄孫的內容。
“沈大人年歲也不小了罷,我聽說那誰前些時日還到你府上說媒呢,你想要抱孫,可不是簡簡單單嗎?”
“是呀,”婦人附和,“沈大人乃人中龍鳳,還愁沒有”
她話說一半才發現紀榛在旁安靜地用膳,聲音戛然而止,尷尬地捂了下嘴,訕笑道:“我得回我那桌了。”
沈母依依不捨地摸摸小孩兒的臉蛋,重新入座,又忍不住與旁人低語。
紀榛依稀聽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