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 頁)
“你說的有理。”
李暮洄頷首,竟坐到紀榛身旁,繼而抓住糖畫的木杆。
紀榛一嚇,猛地彎著腰起身退後兩步,“這是我的,殿下想嘗,我讓我的隨從下馬去買。”
他惴惴地看著李暮洄,吃在嘴裡的糖畫頓時沒有了甜味。
李暮洄似笑非笑,“不必。”又拍拍身旁位置,“過來,就快到了。”
紀榛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李暮洄的對面,好在對方並未多說什麼。
馬車在被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刑場前停下,李暮洄沒有下馬,只是半掀開了簾子往外瞧,紀榛也看了一眼,民憤滔天,圍觀的百姓怒罵不止,皆拿爛葉子和石頭砸跪在刑場上的尚書之子。
李暮洄斂容道:“只是斬首,未免便宜他了。”
紀榛唯恐看見血腥一幕,只盯著糖畫看。
“前些時日本殿方同沈卿探討過,他亦覺著如此痛快的死法太輕。”李暮洄悠悠將目光落在不安的紀榛身上,“你如何看呢?”
紀榛搖頭,“我不懂刑法,殿下不要問我。”
李暮洄欣賞著紀榛的惶悸,又道:“本殿記得當年你隨沈卿一同下江南。”
紀榛不知對方為何提起舊事,困惑抬眼。
“江南刺史罪行不可勝記,沈卿的處理方法深得本殿之意。”
紀榛的瞳孔微微一縮——江南刺史屍首雙眼被剜、舌頭被割,連下身都被砍去,死狀極為可怖。
李暮洄趁他怔愣之際一把將他攥到身旁,壓著他的後頸讓他直視刑場,紀榛猛地閉上眼,卻無法阻止已發生的一幕鑽進他眼底。只見劊子手刀起刀落,尚書之子血濺三尺高,血糊糊的腦袋骨碌骨碌地滾到了一旁。
他嚇得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
李暮洄虛虛摟著他,似很滿意他的反應,爽朗地笑起來,說:“你可知為何太子會敗,為何你父兄會倒?大衡朝多的是狼蟲虎豹,太多仁善只是累贅,處處受人制衡”
紀榛聽他說起父兄,恨從心起,睜眼,不顧後果一口咬住了李暮洄虎口,眼睛裡燃著兩簇火苗,燁燁地瞪著對方。
李暮洄皺了眉,捏住紀榛的兩腮迫使他鬆開,又奪了糖畫往紀榛嘴裡塞,冷笑道:“紀榛,你究竟有什麼本事,便是靠你這張臉麼?若不是看在沈雁清的面子上,早將你”
車簾猛然被掀開,流光洩了進來。
紀榛一陣恍惚,被納入溫暖的懷抱裡,來人的掌心將他的臉按在胸前,他什麼都瞧不見了,只聽得一道熟悉的寒若霜雪的音色,“殿下自重。”
紀榛被沈雁清抱下馬,他聞見空氣裡漂浮的血腥氣,胃裡頓時一陣翻江倒海,掙扎著站穩推跑到路旁,哇的嘔出一大口酸水。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糖畫了。
回府後紀榛就發起了高熱,噩夢纏身。夢中是刑場滾動的腦袋,是死狀恐怖的江南刺史,是站在血光之中的沈雁清,他身上穿著的白衣被稠血浸透,赤紅化作長街遊行的狀元服,化作拋給紀榛的牡丹花。
“我不要,還給你”
紀榛冷汗淋漓,登的張開眼。
吉安著急大喊,“醒了,公子醒了,大夫!”
紀榛握了握空的手心,後怕地鬆一口氣,還好,這回他沒在夢裡接了沈雁清的紅牡丹。
大夫替紀榛把過脈道:“少夫人是驚嚇過度,服用三貼安神藥,再好生歇息即可。”
吉安拍拍胸口,“公子,你還有哪兒不舒服的嗎?”
紀榛轉了轉霧濛濛的眼睛,撐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在主廂房,先是往房中看了眼。吉安會意道:“沈大人送公子回來後便出府了。”
他點點腦袋,說:“吉安,你先出去,我有話問大夫。”
吉安很是不解,但在紀榛的催促中還是離開。
紀榛十分難於啟齒,囁嚅著問:“大夫,女子有孕是否會作嘔”
大夫雖困惑,但也老老實實地回了,“正是,但母體不同反應也有大小之分。”
紀榛臉色一白,想起自己在刑場旁吐出的穢物,恐懼地摸了摸腹部。
“大夫,你可不可以,給我開些”他說得極為艱難,“開些落胎藥。”
年過五十的大夫驚道:“少夫人這是?”
紀榛道:“你只管寫方子,不許告訴旁人。”
大夫誒誒兩聲,抬手抹去額上冷汗,不欲多打聽世家秘事,拿了紙筆,一頓後刷刷寫下藥方交給紀榛,忍不住囑咐道:“少夫人,人命關天,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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