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 頁)
的卻是紀榛的懷疑。
一股流竄的炙火燒過沈雁清的胸腔肺腑,他氣極反笑,誇道:“你紀榛糊塗一生,原也有聰穎之時。”
紀榛淚如雨下,痛苦地閉上眼。
片刻,沈雁清終於鬆開桎梏,卻不欲再與紀榛多言,竟就要拂袖而去。
紀榛還未得到他的首肯,哪能任人離開,慌亂地撲上去,卻只能碰到沈雁清的衣角。
“沈大人”紀榛喑啞喊著,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到門前,又喊,“沈雁清!”
院裡燈籠的微光悠悠落於高挑的背影,沈雁清頭也不回道:“今日紀家與你,皆是罪有應得,你不必再多言。”
紀榛跪得腿麻,方竭力扶起身,又聽得沈雁清沉聲說:“從此刻起,沒有我的准許,不準少夫人踏出院子一步。若有違令者,杖責五十大板。”
滿院奴僕皆垂首,“是。”
紀榛踉蹌著走到門口,又委屈又生氣,對著那道愈走愈遠的身影哭喊道:“沈雁清,你憑什麼關著我,你站住”
可從前的沈雁清不曾停下等他,如今的沈雁清就更只會置之不論。
紀榛跌坐在地,今日遭受得太多,他早已經瀕臨崩潰,終是埋頭大哭起來。
院外,裕和給自家大人打燈籠照路,聽見哭聲頻頻往後瞧,不禁擔憂道:“大人,紀大人是少夫人的哥哥,當真”
第28節
沈雁清仿若沒聽見哭聲,心如金石,冷冷地看一眼求情的裕和。
裕和訕訕道:“屬下失言。”
主僕二人乘著月色前行,一路,誰都沒有發覺藏在白袍裡輕微顫動的指尖。
—
書房裡堆滿寫了“靜”字的宣紙。
沈雁清徹夜未眠,練字練到手腕痠痛亦未曾停下。
奴僕前來報,“大人,少夫人說要見你一面。”
他將宣紙擺到一旁,又蘸墨下筆,“不見。”
奴僕滿臉為難,“少夫人鬧得厲害早膳都打翻了。”
一滴墨落在完好的宣紙上,沈雁清眼也不抬,“隨他去。”
等奴僕告退,他又道:“差人到紫雲樓買些牛乳酪送到主院。”
談話間,宣紙躍然一個遒勁有力的“榛”字。沈雁清凝眉,放下紫檀小毫,緩緩坐了下來。
睜眼,是紀榛淚津津的面頰,閉目,耳邊回徹著和離二字。
越欲靜心,心愈難平。
沈雁清千算萬算,算準了紀榛會同他哭鬧,算準了紀榛會求他救紀決,卻算不出戀慕他的紀榛竟自發要與他分別。
他知曉會有東窗事發之日,自以為能妥善處置,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他竟也難以面對紀榛的泣訴。
他大可言之鑿鑿地堵住紀榛的嘴。
太子被廢、紀家沒落是大勢所趨,無人可力挽狂瀾。縱然是聖心所向,他再巧舌如簧也不可否認,這其中有他的一份作為。
他與紀榛註定會有隔閡。
沈雁清迎頭望屋外的薄日,思潮起伏。
救與不救只在一念之間,若有一差半錯或許可能引火燒身。但可以確乎的是,哪怕將紀榛禁在這院裡,他也不可能與紀榛和離,更不可能放紀榛離開。
至於緣由已不需細究——無外乎“情之一字,皆由本心”。
日落黃昏,沈家主院裡靜謐如墓。
紀榛氣也氣了,罵也罵了,鬧也鬧了,可曾經畏懼他的奴僕如今皆不把他放在眼裡,門神一般守在院前,他寸步難行。
多次外出不得果,紀榛筋疲力盡,凝定地坐在凳子上,一雙本是瑩潤的眼睛哭得高高腫起,臉頰也因長時間被淚浸過而微微刺痛。
吉安作為紀榛的貼身侍從,自然也哪兒都去不了。
他打了熱水,輕柔地用軟布替紀榛擦臉,恨恨道:“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竟也敢欺負公子,若是大公子還在”
紀榛眼瞳緩緩轉動,溼潤的長睫微顫,“你罵他們,不就是罵我嗎?”
“公子?”
紀榛抿唇,“從前總是覺著有父親和哥哥擋在我前頭,我做什麼都不怕,現在想想,我又何嘗不是狐假虎威。沒有紀家,我什麼都不是”
他曾嚐到家世帶來的好處,如今一朝沒落,自然也要嚐盡權力反噬的苦楚。
吉安難受道:“公子,你別這樣說自己。”
紀榛垂著腦袋,大顆的眼淚砸到腿上,“吉安,我好擔心哥哥。聽人說天牢裡面很冷,吃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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