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蓮心如故(第3/4 頁)
思念之情,看得連他也不免為之動容。
但最吸引他目光的,卻是抄寫經書的筆跡。
竟與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與祭文筆跡卻又不同,顯然是刻意模仿。
“你這手字……”
越青君又是垂首:“請父皇見諒,因兒臣憂心阿孃思念父皇,這才簡單學了父皇的字,寫幾份經書燒去,以解阿孃相思之苦。”
面上顯露些許慚愧,“可惜兒臣愚笨,只學得些許皮毛,不得精髓,阿孃怕是一眼便能瞧出。”
章和帝面上神情舒展,兒子純孝,學他的字也是為了亡母而非有其他心思,且這字也沒學會,即便章和帝早就忘了自己這個兒子的生母是誰,依稀只記得似乎是個舞姬,也不會不喜這份純孝。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
“你母妃福薄,她生前可有留話給朕?”章和帝對與自己無關的感情不太感興趣,但既然越青君口口聲聲生母死前惦記著他,那他便也不吝嗇於問上一句。
越青君沉默片刻,似是不知如何言說。
章和帝見狀便以為沒有,只當那個連身份都記不清的女子生前對他有所埋怨,才一句話也沒有。
心中立時有些不悅。
“可惜了,她臨終前竟然只來得及留話給你嗎。”
輕描淡寫一句話,聽著卻似是有些許冷意。
此言一出,不必越青君,在場眾人都明白這老作精是不高興了,老作精不高興,必然要作妖。
正當侍從戰戰兢兢準備說些什麼讓章和帝發洩怒火的時候,卻聽那位面帶病容,素來不起眼的六皇子輕輕一笑,緩聲開口。
“阿孃生前不過是名僥倖得寵,得封采女的舞姬,她一生都在這深宮中,生前她時常感慨自己運氣極好,有幸入天子的眼,雖只一夜,卻足以讓她用一生去懷念。”
“只是她自知身份卑微,從不敢奢望其他,便是想念父皇,也不過是偶爾找機會在角落偷偷瞧上一眼,我那時並不懂為何她每次回來都會開心許久,明明父皇從未看見她。”
“她曾走過無數次御花園,知道哪個假山角落最隱蔽,又最能將園子裡的人與景瞧得清晰。”
“她曾學做雲片糕,只因聽說您喜歡,可等她學好後,您最喜歡的點心又換成了紫玉餅,她的雲片糕一次都沒送出去過。”
“她最喜愛粉白衣裙,因為這正是您寵幸她那一回她穿的顏色。”
“她感念幼時入宮有一口飯吃,因您喜好歌舞,才有一條活路。”
“從入宮至離世,您都是她唯一的天,庇佑著她,賜予一切。”
“自我記事以來,從未聽過阿孃說您一句不好,只有滿心喜愛。”
在場眾人紛紛在心中對越青君評上一句:高人!
不過寥寥字句,便將一名深情女子勾勒得如此生動,這位素來低調點六皇子,是有那麼點說書寫話本的本事在身上的。
當然,他們有所不知的是,這也確實是越青君的本職工作。
隨著越青君一字一句,章和帝腦中逐漸浮現出一道模糊的嬌俏身影,她有些怯懦,卻看向他時滿眼歡喜,偷偷躲在假山後面,小心地歪著頭望向遠處的高大身影,一有動靜,便像只小兔子般受驚跑開。
她會做雲片糕,想必身上也沾染著雲片糕的香味,粉白衣裙在風中散開,裙襬隨風飛舞,留下陣陣餘香。
章和帝目光漸漸柔和,眼中隱約露出些許動容與遺憾。
“終究是朕從前負了她。”
越青君唇角微彎:“父皇。”
“阿孃曾說,心悅一個人,不必說出口,也不必讓他知曉,只要默默看著他,默默喜歡他,便是一件極幸福,又幸運的事了。”
“她從未覺得您負她,心悅您這事本身,便足以讓她歡喜。”
“未有遺言,只因她心無遺憾,唯有這是牽掛,借蓮寄情便足矣。”
章和帝腦海中那道身影越發清晰,他甚至能想象出對方牽著幼童的手,悄悄看一眼自己,心滿意足後又默默離開,母子二人行走在深宮裡,卻是那樣的恬靜怡然,知足安寧。
那樣的女子,那樣的深情,與宮中其他人全然不同。
宮中不乏與世無爭,默默深愛,不求回報的人設,可既入這後宮中,那必然有所求,既有所求,便無法做到真正的不求回報。
可死去的人不同,死去的人再不能開口,那她是何形象,全憑生者如何說。
衛無瑕是皇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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