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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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赤魂半跪在南憶身側,伸出手,幫她把一縷碎髮別回耳後。那張在睡著時終於放鬆下來的臉被攏在長燭暖光裡,只可勉強說是清秀。
&esp;&esp;可他心喜。
&esp;&esp;世人豈能用評判尋常女子的標準看待南侯,自少時便穿戎衣束鎧甲的女將,那通身的氣派與姿態,怎是終日靜坐閨中的小娘子可相提並論的。
&esp;&esp;南憶披上甲,便配得上英氣二字。
&esp;&esp;赤魂低垂著一雙狹長的眸,惑世的容顏掩在陰影中,不知是喜是憂。
&esp;&esp;他早已說不清對南憶的心思。
&esp;&esp;他被留下的那日,月華才初染大地,他進入她的寢帳。彼時她正披著寬氅倚在矮几旁看書,見他進來,抬起頭,將手中書卷放於一旁,用清潤的嗓音喚他的名字,問他何事。
&esp;&esp;他不答,只是淺笑著踱來,跪到她身側,牽過她的手,雙眼充滿柔情地看向她。
&esp;&esp;這是他的主人自小教他的,他以為她會喜歡。
&esp;&esp;她卻一把將他推開,責問他要做什麼。他看著她,不知如何回答。二人無言相對半晌,她終是心軟,將他扶起來,告訴他,那般光景已結束了,如今他不必也不可做這樣的事。
&esp;&esp;他已想不起這是第幾次南憶想從水火中救他出來。
&esp;&esp;他多麼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esp;&esp;他問,若這是我自己所願呢?
&esp;&esp;她呆怔半刻,整顏正色道,那更是不可,我身為一國之將,豈能在行軍時談兒女情長?
&esp;&esp;當夜,他出了南憶的寢帳,獨自在雪中站至天明。
&esp;&esp;身後帳中的燭火也燃至天明。
&esp;&esp;隔著垂簾,裡邊傳來的那點光芒順著他的指和發一路燎到心尖,作勢燒成一片大火,直燒得人心動情蕩,眼裡心裡再無其他。
&esp;&esp;後來,他日日伴她身側,極盡體貼照顧。他自知,雖不曾逾矩,但他看向她的每一眼都是含情的。可南憶那樣一個明亮通透的人,終究只待他以禮,再無任何旁的念頭。
&esp;&esp;她一雙眼每每看過來,他身上便又冷幾分,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目光——赤誠的,凜寒的,冷漠的。
&esp;&esp;雪域遠非煙火之地,沒有一日不是風疾雪虐,天地間盡是慘白之色,寒涼無比,一如他過往的數年,無論如何也捂不暖。唯獨她那一身鮮紅戎袍,似燎原烈火一般,輕然越過一片蒼茫,點燃了他心裡僅剩的那一點生氣。
&esp;&esp;分明是海底撈月,他卻還是罔顧前路地動了情。
&esp;&esp;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意,也沒有人懷疑,旁人只道南侯身邊添了位常隨。
&esp;&esp;而事實也是如此。
&esp;&esp;此時南憶醒來,已撐案坐直了身體,正沉聲喚他。
&esp;&esp;他聞得,半跪著後退兩步,想站起身來,豈知袍角被南憶無意間壓在膝下,人被從半空拉扯下來,倒在南憶身上。一瞬間心如擂鼓,分不清是誰的心跳。
&esp;&esp;夜暗燭明,二人四目相對地倒在案後,只覺得流光靜止,好不曖昧。
&esp;&esp;“南侯,萬歲爺書令。”信使站在賬外,朗聲稟報。
&esp;&esp;赤魂連忙整衣起身,慌亂間越發手忙腳亂起來,站了又跌,跌了又站,雙頰通紅,只覺得那燭火也怪熱。南憶禁不住唇邊帶了笑,輕咳一聲,伸手過去駕了他的手臂,待他站穩,才正了姿勢,傳賬外的人入內。
&esp;&esp;信使一身風雪,見帳中燈火昏暗,只有南憶與赤魂二人,先微皺了眉頭。
&esp;&esp;南憶起身行禮,赤魂跟著在她身後跪下了。他看著南憶接了書信,起身時伸手去扶,那信使登時把眼睛眯起來,被斂住的眸光不知是曖昧還是寒涼。
&esp;&esp;赤魂不敢抬頭,但也沒收手。
&esp;&esp;南憶重新坐下,側臉看了眼赤魂,又掃了眼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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