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蜀葵(第2/2 頁)
出的破洞格外醒目。今日一早便被押送到府衙,他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硬著頭皮答道:“是、是。”
&esp;&esp;見他承認,知府覺得不必再審,高聲道:“奴婢私嫁女與良人為妻妾者,準盜論,劉平,你可認罪?”
&esp;&esp;“大人明鑑!不是奴婢,草民已替女兒贖過身,冤枉啊大人!”
&esp;&esp;知府正襟危坐,抬手示意上前的衙役退下。
&esp;&esp;不等知府質問,關遙言簡意賅道:“六月十八,劉平與朱永福口頭許下婚約,六月二十叄,劉平到關家給挽夏贖的身。”
&esp;&esp;言下之意便是劉平在挽夏還是關家奴婢之時,便將她許與朱永福為妻。
&esp;&esp;當朝《刑統》有所規定,奴婢既同資產,既合由主家處分,不得私嫁與人,否則作盜竊罪論處,當判徒刑一年,知情娶者,亦同罪。
&esp;&esp;“贖身契在此。”
&esp;&esp;關遙遞上一張薄薄的契紙,正是關家的那一份,蓋著官府的紅印。
&esp;&esp;知府示意衙役將契紙呈上來,細看一番後,略沉吟道:“朱永福何在?”
&esp;&esp;衙役將朱永福帶上,是一位年逾四十,肥頭大耳的土財主,見了知府便跪下忙不迭地磕頭,比劉平還怯懦幾分。
&esp;&esp;知府道:“江寧府朱永福,你可是明知劉平之女為關家奴婢,卻仍然答應了婚事?”
&esp;&esp;“不知道!我不知道!”
&esp;&esp;朱永福愣了一下,旋即便直呼冤枉,指著劉平的腦袋罵道:“他和我說已經給女兒贖了身的!大人明鑑,這賤人騙我,我是半點不知的……”
&esp;&esp;此案情形已然分明,堂中衙役無不鄙夷萬分。
&esp;&esp;這人也太惡毒了,把親女兒嫁給克妻的土財主作續絃,天下哪有這種當爹的。
&esp;&esp;知府旋即做出了宣判,劉平因私自嫁女,輒判處一年徒刑,並脊杖二十,朱永福因受騙而不知情,無罪。
&esp;&esp;衙役將劉平押走行刑,只剩劉家那一老一小在堂下哭鬧,然而已是無濟於事,最後都一併被趕出了府衙。
&esp;&esp;家裡的房子被燒了,兒子被打得半死過去,張老婆子再顧不得劉家的體面,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哭得快要昏厥過去。
&esp;&esp;關遙回去後將訊息告訴了風荷,風荷歡喜得厲害,挽夏知道後更是神清氣爽,只覺得病都快好透徹了,“老天有眼,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咳咳咳……”
&esp;&esp;她啞掉的嗓子還未恢復好,一時激動猛咳起來。
&esp;&esp;挽月笑著拍她的背,“這回總算高興了。”
&esp;&esp;昨日回來後挽夏做了許久噩夢,把挽月當成孃親緊緊抱著,哭鬧了一整晚,早上醒來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esp;&esp;“高興!我高興!”
&esp;&esp;挽夏大聲笑著,眼角漸漸溼潤,忍著哭腔道:“娘和妹妹若泉下有知,也要高興壞了。”
&esp;&esp;她娘懷著二妹時身子不好,連帶著妹妹生下來便虛弱異常,不出幾日便夭折了。
&esp;&esp;可她分明看見了奶奶將孃親給妹妹熬的米湯倒掉了,她嫌妹妹是個累贅,惡毒地咒罵她早點死掉。
&esp;&esp;年幼的她哭著將事情告訴了爹,卻換來一頓毒打。
&esp;&esp;“你再敢胡說,老子把你腿打折!”
&esp;&esp;她記得他爹是如何揮著手裡的鋤頭,惡狠狠地說這話的。
&esp;&esp;大夫說孃親已經不再適合生育,但是他們仍然逼著她再生了個男孩。弟弟出生的時候,他們抱著那個醜醜的小孩,嘴都咧到了天上。
&esp;&esp;只有她牽著孃親冰涼的手,捂著嘴哭了一夜。
&esp;&esp;妹妹做錯了什麼呢?
&esp;&esp;孃親又做錯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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