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鵲(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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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卯時正刻，薄霧冥冥。

&esp;&esp;風荷一早便來絮子街敲響了醫館的門，酣然沉夢的少年被驚醒，稀裡糊塗地起身穿衣，背了藥箱隨風荷出門。

&esp;&esp;“先生從前眼睛不好，倒還輕鬆自在些，如今先生能看得見了，可真是起早貪黑地幹活兒，官署裡的老爺們點卯都沒先生勤快！”

&esp;&esp;阿昭瞅了瞅東山之下剛露出一角的晨曦，連聲哀嘆。

&esp;&esp;風荷聞言停了腳步，視線清清冷冷地望來，並無不悅，卻實實在在駭了阿昭一下。

&esp;&esp;先生跟她師父當真越來越像了。

&esp;&esp;風荷未發作，反倒牽起一個溫柔和善的笑，“既如此，阿昭把東西給我，時辰還早，不如回去再歇一歇可好？”

&esp;&esp;“歇、歇好了！”

&esp;&esp;阿昭喏喏低頭，一時對自己的懶怠多有悔恨。

&esp;&esp;這也不怪先生嚴厲，昨日有人在城外撿了兩個女嬰，送到慈幼局時已是命在旦夕，先生費了好大心力才從閻王爺手裡搶了人回來，當時先生有多心急如焚，他是看在眼裡的，方才怎就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平白令人寒心。

&esp;&esp;阿昭自覺羞愧，語無倫次道：“也不知是哪對殺千刀的爹孃，生而不養，好好的女娃娃，裹了破布就扔在河邊，忒狠心了！”

&esp;&esp;阿昭一邊啐罵，一邊看風荷臉色，見略有和緩，才稍稍放下心。

&esp;&esp;兩人走得急，不多時便到了慈幼局。照看孩子的阿嬤見風荷來了，捂著心口戚然道：“小娃兒心脈弱得很，我總怕她們撐不過去。”

&esp;&esp;話音落下，其中一個孩子不知怎的嗚嗚哭了起來，而另一個，似是察覺到她的恐懼，慢吞吞地動了動身子，貓爪兒大的兩個小拳頭親密地偎在了一起，片刻之後，那孩子便不再哭了。

&esp;&esp;雙生並蒂，血脈相牽，當真令人動容。

&esp;&esp;阿嬤抹著眼淚笑，“不管怎樣，姐姐妹妹在一起，總歸是好的。”

&esp;&esp;這對雙生姐妹是孃胎裡欠下的不足之症，心脈孱弱，雖然看著令人憂心，但並不難醫，風荷仔細記下脈案，心中約莫有了數。

&esp;&esp;臨走之前，又囑咐了阿嬤該如何照看孩子，阿嬤自是無有不應。

&esp;&esp;叄日後，風荷又一次帶著阿昭來了慈幼局，孩子的面色瞧著好了許多，聽乳孃說，母乳也進得多了些。

&esp;&esp;風荷在一旁和阿嬤說話時，阿昭便蹲在床邊逗兩個小娃娃笑，忽然發現娃娃的小腳丫總是亂蹬，怪奇怪的。

&esp;&esp;阿昭狐疑地掀開被角，頓時大驚失色。

&esp;&esp;“我的天老爺，誰把金子落這兒了！”

&esp;&esp;風荷聽見阿昭叫喊，蹙眉上前詢道：“什麼金子？”

&esp;&esp;阿昭驚愕的神色仍寫在臉上，迅速掀起被角給風荷看了一眼，又十分戒備地掩回去，“先生，天上難道掉餡餅了不成！”

&esp;&esp;風荷的眸中也隱約閃過一絲錯愕，在床邊沉默地站了許久後，揉著小娃娃稚嫩的面頰，輕聲道：“不是餡餅。”

&esp;&esp;“什麼？”

&esp;&esp;風荷沒有回答他。

&esp;&esp;她看向窗外，目光似是透過一整個遲暮的春，笑了笑，“是菩薩顯靈了。”

&esp;&esp;“啊？”

&esp;&esp;阿昭遲鈍地撓著頭，不明所以，天上掉餡餅，和觀音菩薩顯靈，有什麼區別嗎？

&esp;&esp;少年隨後忍不住解釋道：“先生，天上掉餡餅，只是一個比喻，這金元寶怎麼說也不會是憑空生出來的，一定是哪位樂善好施的大財主心疼這命途多舛的姐妹倆，這才施以援手。”

&esp;&esp;“總歸不會是菩薩送來的，菩薩又不是財神爺。”

&esp;&esp;阿昭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對，又道：“倒也不是我不敬菩薩，觀音娘娘手裡持的是玉淨瓶，也不是金元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