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求娶(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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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蕭延康應下蕭銃之託後，於午後帶著蕭戟出了門。

&esp;&esp;二人駕馬來到仰止苑，隔牆聽聞園中琴聲陣陣。蕭延康雖是武將，卻並非不通文墨禮樂。他出身顯赫，少時也在國子監讀過書。那時，他同大多數官宦子弟一樣，鮮衣怒馬、恣意風流。

&esp;&esp;只是父親老平襄侯戰死後，作為家中獨子，他沒有直接繼承父親爵位，而是早早入伍從軍，親自掙下赫赫軍功。多年南北征戰，鍛煉出今日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性子。

&esp;&esp;是以，他登時便聽出這琴聲迴圈往復，彷彿珠落玉盤、雨打芭蕉，頗有瀟灑飄逸之古韻。弄琴者輕攏慢捻，或挑或撥，琴音隨之千變萬化，時而如蝶飛鶴舞、細膩婉轉，時而如走馬搖鈴、清越悠揚。其技藝之高超，遠非尋常琴伎所能媲美。

&esp;&esp;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琴技！這琴譜也是不俗，以他多年見識，也是從未聽過……蕭延康心中驚歎，想必是寒山寺收藏的殘譜，由那太初方丈教了她。

&esp;&esp;只是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最後一段撥錯幾根弦之後，乾脆亂彈一氣，然後驀地止音。

&esp;&esp;蕭延康搖搖頭。

&esp;&esp;蕭戟上前一步推開大門。

&esp;&esp;周嬸正在院中灑掃，見到二人進來趕緊行禮。

&esp;&esp;“趙姑娘可在？”

&esp;&esp;“趙姑娘在後院。”

&esp;&esp;……………………

&esp;&esp;午後，趙靈素狠狠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晦氣，然後把她的伏羲琴搬到後院水池邊的涼亭裡。

&esp;&esp;亭亭荷葉，嫋嫋柳枝，細細微風。在此處弄琴本是十分風雅之事，可她實在心煩意亂，難以靜下心來，一曲《高山流水》都沒有彈完。

&esp;&esp;她起身走到水池邊，看著水面靜靜出神。

&esp;&esp;蕭延康穿過迴廊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esp;&esp;這位靈素姑娘換下了寬大的僧袍，歪歪扭扭地靠坐在假山上。這由靈璧石搭建的假山是千里迢迢從太湖一路運來的，瘦、皺、漏、透，作價不菲。

&esp;&esp;而這少女穿著件無甚花樣的啡杏色素羅襦裙，搭了條廉價粗糙的蕈紫色薄紗披帛，梳了個鬆鬆垮垮的單螺髻，插著根不倫不類的回雲形木簪。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飾，實在寒酸。

&esp;&esp;說實話，將軍府隨便一個丫鬟在打扮上都比她講究。

&esp;&esp;許是陽光有些刺眼，她抬頭看看，輕挪蓮步，慢款纖腰，隨手抓了條柳枝，扯來小片陰涼。

&esp;&esp;她就這麼一邊沿著水岸嫋嫋婷婷地踱步，一邊拉拽河邊柳樹的垂枝戲耍，柳枝被她扯得一彈一彈的。

&esp;&esp;……然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esp;&esp;她還漫不經心地用手中長長的柳條逗弄池中錦鯉。他記得，那是自己尚在國子監讀書時，老侯爺送給自己的誕辰之禮——一池品相絕佳的白寫錦鯉。

&esp;&esp;如今也不知繁衍到第幾代了。

&esp;&esp;蕭延康靜站在臺階上。

&esp;&esp;蕭戟默默跟隨在他身後兩步位置，也看著不遠處的倩影，心下感嘆：原來趙大哥心心念唸的女兒長這樣，怪不得……

&esp;&esp;她白得簡直像要化在這日光下了。

&esp;&esp;下一秒，那女子一動，將腳邊一塊小石子搓入水中，水面蕩起圈圈漣漪。

&esp;&esp;她又將一塊稍大些的石塊踢下水，濺起一陣水花，錦鯉四散遊離。

&esp;&esp;似是洩憤一般，她復又對著一塊瓦片大的石頭用力一踢——大半還埋在地下的石頭紋絲不動。

&esp;&esp;“嘶！”

&esp;&esp;腳趾一陣痠痛，趙靈素彎抬起右腿，半俯身輕輕揉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