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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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叔，你怎麼慌慌張張的？不是進宮去了麼？”顧清晏才起了不久，跟著幾個姐姐佈置年宴玩，便見著李明珠慌慌張張進門來——李府沒得馬車，慣來是租的車行的車，他昨日入宮幾個時辰未歸，馬車自然是沒等他，他是坐宮車回來的。

&esp;&esp;“我……我沒事……”他猶自驚魂未定，腳步還有幾分踉蹌，跌跌撞撞往正院走。昨夜裡半夜出棲梧宮，迎面撞上車駕還以為是哪位後宮公子受召，可那、那車簾半撩開，裡頭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分明是王琅！王琅是先帝侍君，雖有風聞他本是今上求娶的側君，但名分已定，他如今再夜訪皇帝&esp;毫無疑問便是……李明珠不敢再想，他正面撞上皇帝與先帝侍君幽會，還不知後頭如何處置。

&esp;&esp;他走了幾步，忽而又想起來似的，回頭道：“今日除夕，我們去天香樓買一桌席面，也不知定不定得到，娘子們辛苦半年，總該用些好的。”

&esp;&esp;“那怕是難呢，”如藍笑道，“往常陛下年節下想吃點天香樓的吃食也未必能買著，往往令法蘭切斯卡大人排上好幾個時辰才能有。奴等在府上備了些菜肉，便做些家常吃食吧。”自從收養了顧清晏，李明珠府上也僱了兩個幫廚小廝，平日裡只在飯點幫廚些許，只是這兩日年節也回家去了，今日年宴倒須府上人自己籌備。

&esp;&esp;“你這妮子，何曾下過廚。”長宜瞋瞭如藍一眼，“昨日宮裡來人說了，今日陛下賜飯，命咱們隨娘子入宮去吃年宴，大人也一併更衣了晚間入宴去——咦，大人怎換了身衣裳？晚間入宮去沒得公服可怎麼是好？”

&esp;&esp;“昨日在棲梧宮裡不慎打翻了茶杯，這件衣裳是燕王殿下借的。”李明珠斂容道，只是公服卻沒得替換，若真要入宮也不合禮數。

&esp;&esp;“既是在陛下處換的衣裳，想來陛下也不會追究，”長宜溫聲道，“大人只管這一身原樣入宮便是，想來大人的公服陛下已叫拿去漿洗了，年後回官衙前便能送回來。”

&esp;&esp;“是，若能如此是最好不過了，”李明珠嘆了口氣，“只是我未曾備下替換公服，只怕是得緊著買一身備用。”也不知那點微薄存銀夠不夠。公服要求赤色紗羅，衣料並裁縫又是數兩銀。今年因僱了兩個幫廚並顧清晏的衣食住行已是多了好些開銷，這下再做公服只怕存銀要見底。

&esp;&esp;“大人，依奴愚見……”如藍悄悄壓低了聲音，“您怕是不必備這公服。”小妮子神神秘秘笑起來，“您瞧瞧您的烏紗帽可在哪呢？”

&esp;&esp;李明珠這下如遭雷劈——他的幞頭還在宮中！今早生怕再撞上王琅與皇帝，他幾乎是逃出了宮來，自然是連幞頭也忘了。他怔在原地，瞪著眼愣神了半晌，才聽見如藍接著道：“陛下既未差人送來幞頭，想必另有安排呢。”

&esp;&esp;能有什麼安排，莫不是革職？

&esp;&esp;“大人何事如此驚慌？奴是要恭喜大人呀，只怕陛下要給大人升官呢，大人再升可就是紫袍貴人了，瞧您現在這身紫衣裳，不正好是個吉兆？”如藍笑嘻嘻的，卻反被長宜打了一下：“沒大沒小的妮子，就是欠管教，這等事也是你能議論的？這要是還在宮裡你有幾個腦袋能掉？”

&esp;&esp;“這不是不在宮裡嘛，姑姑好人，別說與陛下聽呀。”如藍衝顧清晏扮了個鬼臉，惹得顧清晏咯咯直笑。

&esp;&esp;“是，是，”李明珠恍然回過神來，“娘子切莫妄議……陛下聖斷不好揣測……我晚間隨顧娘子入宮去再求見陛下吧……”也不知這一見皇帝還要不要他活命，她定早知曉他私情，不過假作不知，先以立後事觸怒了她，如今又當面撞破她與王琅，萬一她心生介懷……李明珠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須入宮往見一面才是。

&esp;&esp;既是為取回幞頭，也須得……也須得再與她商議些許。李明珠忽而笑起來，今日除夕，他怎還想著公事，該是慶賀年節才是。昨日還聽如意提起宮中也早早備下了小宴，想來皇帝今日也不願聽那些繁雜瑣碎。

&esp;&esp;他輕輕撥出一口氣，又另叫上小廝出門租馬車去。

&esp;&esp;除夕宮宴是宮裡小聚，慣常只有近支宗室並侍君，顧清晏教皇帝拎去身邊坐了，李明珠便沒得合適席位，只得與侍君列於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