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的主人(第4/5 頁)
這股恨意撐著她,讓她從九幽地獄裡又撐了回來,她寄居在這虛弱的皮囊裡,帶著執念,再重回一趟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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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五月。
李霆雲的親妹妹,李挽月帶著侍從丫鬟,浩浩蕩蕩的入了東津。
京中的五月還透著幾分涼,花苞嬌嫩,不肯爭夏,但清河不然。
清河水汽豐沛氤氳,多雨潮溼,沿街早已翠意盎然,李挽月入清河府、李霆雲停駐的外宅時,便見滿園草木葳蕤,葡萄漲綠,半空煙雨。
李挽月年方十六,比李霆雲小上兩歲,她貴為郡主,自然看不上這一個三進的小宅院,但思及裴琨玉,還是咬著牙住進來了。
李家與裴家同為五姓,雙方走的極近,李挽月幼時便曾見過裴琨玉。
那年杏花微雨,她在席間遠遠一望,只見白袍少年遠行而來,一步步走進了她的心間,她不由得暗暗打探他。
十二歲的少年郎,出身名門,十六歲時連中三元,元嘉帝親自點官入六部刑部,二十歲時破大案,後入大理寺,為大理寺少卿。
時下不過弱冠時,卻已是大權在握,日後可登天階。
更要緊的是,裴琨玉年已二十,卻無妾無通房,連個開臉的丫鬟都不曾有。
裴氏滿門清譽,娶妻五年後無出方可納妾,她若是能嫁給裴琨玉,日後定能過得好。
李挽月是這般想,但裴琨玉卻並不曾搭過她的垂枝,甚至常常避讓她,而且,她聽說江南盧氏正打算與裴家聯姻。
她一時情急,主動去尋裴琨玉,明表心意,但她沒想到,裴琨玉竟當場回絕了她。
她心傷難過,卻又被裴琨玉激起了三分惱意。
她從生下來便沒被旁人拒絕過,裴琨玉越是拒絕她,她越是想要得到裴琨玉,恰好,她又聽說大兄與裴琨玉在清河同席,便趁著父親辦公務,央求祖母放她來此。
她前腳剛到,後腳便聽大兄說,裴琨玉已走,她心裡焦的很,卻不敢多問——她與李霆雲一母同胞,自然知曉李霆雲不喜歡裴琨玉,所以她從不敢在李霆雲面前表露出對裴琨玉的喜愛,她只偷偷地暗尋機會。
反正大兄在清河,裴琨玉也在清河,總有機會見的吧?她大兄最愛與裴琨玉攀比,只要她纏粘著大兄,總能見裴琨玉的。
但她沒想到,大兄這幾日竟有了別的更要緊的事——大兄養了個姨娘,不知哪裡來的,整個府內忌諱莫深,沒一個人與她說,她只知道,這姨娘生了重病,整日在榻間昏睡,大兄竟也因此被絆住腳,不曾再出門,也沒見裴琨玉。
李挽月聽的稀奇極了。
她那大兄平日裡對女人什麼作風,她最清楚了,在京城侯府時,大兄將大把大把的好看丫鬟調進房裡,想睡就睡,侯府寵他,誰都管不了,孃親只能死死抓著子嗣這一關,不允賤妾誕下子嗣,有了孩兒就墮,一屍兩命的也有,大兄也不心疼,他只把女人當玩弄的器物,身子廢了便扔,誰病了他都嫌晦氣,什麼時候守著過?
李霆雲守了孟韶歡三日,渾身骨頭都守的生麻,看見自己那嘰嘰喳喳的妹妹又覺得煩,恰逢外頭得來了白且行與莊尋夢的訊息,他便將孟韶歡丟給大夫,出去繼續找那對姦夫□□,順道逛一逛,鬆鬆骨頭。
李霆雲走了後,李挽月才有機會來看一看這位傳說中的“孟姨娘”。
她來時,這位孟姨娘還在榻間昏睡,一旁的小丫鬟替她拉開床帳,她自榻邊往裡面一瞧,就看見了一張柔美嬌嫩的面。
這榻間的孟姨娘生了一張尖俏飽滿的瓜子臉,人白如玉,陷在綠綢裡,穿著一身素色絲綢中衣,像是散著泠泠的光,露出來的足腕白而粉,瞧著嫩生生的,尤似驚春小桃枝。
這樣美的人,怪不得能將李霆雲迷得死死的。
李挽月瞧了一眼,恰巧聽見這孟姨娘在病夢中呢喃著“李霆雲”這三個字兒,頓時被酸了一下,與一旁的丫鬟輕笑道:“她倒是對我那哥哥用情至深。”
夢裡都喚著李霆雲的名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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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韶歡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亙久的潮溼夢中,身體疲累的要命,四周卻並不安靜,偶爾能聽見女子銀鈴一般的笑聲。
她緩慢地睜開眼,便看見一個模樣與李霆雲有四分相似、圓面丹鳳眼的姑娘像是看著什麼新鮮的好玩兒東西似得,笑吟吟的道:“哎呀,你醒啦,若是我大兄回來,定是要高興壞了。”
孟韶歡不知她是誰,又因病氣魂顛倒,正遲鈍迷茫時,便聽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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