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誥承帝臉色鐵青,冷冷道,“樂平王監(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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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esp;誥承帝臉色鐵青,冷冷道,“樂平王監督家人不力,當受切責,妖道愚婦,以邪術害人,罪不容誅,著即下詔獄鞫之。”
&esp;&esp;一行三人來到乾清宮東暖閣。東西暖閣是皇帝在乾清宮的寢宿處。袁宗廷猶未伏身叩見已被誥承帝搶先一步雙手挽住。誥承帝很是歡喜,扶了扶他的冠帽,往後一步端相了端相,臉上笑意就淡了些,揹著手踱了幾步,又慢慢的笑開,“瘦了,曬黑了些,以後出門辦事兒,坐車,少騎馬。蒙古新貢了一批上等良馬,驃肥體健,耐力好,適合拉車,明兒你自己去挑幾匹。我吩咐龐英壽親自陪你跑一趟。”龐英壽是御馬監掌印太監。袁宗廷欲行禮謝恩,又被誥承帝一把攙住,只好微躬著道,“謝皇爺恩典。”
&esp;&esp;誥承帝命陳進忠伺候袁宗廷先去梢間吃茶。袁宗廷來到東梢間,當中一間,北窗下設紫檀嵌玉寶座,地下襬著方桌和椅子,袁宗廷往一張紫檀雕花嵌螺鈿扶手椅上坐了,一看就是來慣來熟了的。內侍擺了茶和各式點心,陳進忠站在一旁,親手捧茶捧果,十分殷勤熱絡。袁宗廷慢慢吃了一口茶,臉微垂著往外瞥去,誥承帝正與馮敬說話,旋即收回目光,神情很淡喜怒難辨。
&esp;&esp;誥承帝問完話,因道,“伴伴辛苦了。”馮敬忙道,“老奴不敢。”誥承帝指了一個身旁伺候的近侍,“還不快扶了你師父去歇憩。”遂坐到南窗下的通連大炕上,喚袁宗廷上前說話。南室東牆下設坐榻,坐榻左右有御案和文房四寶,西邊兒兩張剔紅牡丹花圓杌,袁宗廷向挨炕那張坐了。誥承帝想起馮敬所稟,心中不快,也有些無可奈何的煩憂,曲指敲了敲橫設炕上的楠木黑漆描金雲龍紋炕桌。袁宗廷只好欠身往炕床另一側明黃地繡纏枝蓮蝠紋坐褥坐了。
&esp;&esp;近侍捧上茶來,陳進忠忙從漆盤裡接了奉上。誥承帝與袁宗廷道,“湛寂留下陪我用晚膳。”袁宗廷原本的表字是“謹宜”,家中長輩所取。誥承帝親賜“湛寂”二字,源自《大唐三藏聖教序》裡的“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際;法流湛寂,挹之莫測其源。”帝常慮袁宗廷殺戮過盛,有傷陰鶩,取佛字略壓一壓。
&esp;&esp;誥承帝吩咐下去,另要“燒狍子、燒黃羊肉、五味蒸翅肋黃燜羊肉、火燻蔥椒肘子、春筍爆炒雞、煎爛拖蓋鵝、糊辣醋腰子、酸辣羊腸湯”等等不一而足。皇帝每日膳食例循固定規制,誥承帝特意添了袁宗廷慣常愛用的下酒菜品。
&esp;&esp;袁宗廷記起善榮抱怨,螃蟹不許吃,鹿肉不許吃的話,因向誥承帝道,“出去這些日子,饞皇爺廚房裡吃食饞的了不得。皇爺再賞我一碗鹿肉家去。”誥承帝哈哈大笑,很是開懷,下令晚膳凡鹿肉菜餚俱增量一品,又賞賜建昌侯府“芽韭炒鹿脯絲一品、鴨子鹿尾攢盤一品、清蒸糊豬肉鹿舌攢盤一品”,忖度袁宗廷夜裡案牘勞形,飲食以補虛、健脾胃為宜,再賜出,“燉吊子一品、燕窩紅白鴨子南鮮熱鍋一品、青筍香蕈燉肉一品、水晶丸子一品、鴨條溜海參一品”,更有糕點麵食,“餑餑奶子十二品、祭神糕六品、酥油豆麵三品、羊肉水晶角兒三品、櫻桃肉山藥六品、象眼棋餅小饅首三品”等。
&esp;&esp;陳進忠眼皮子不停地跳。建昌侯私下與萬歲爺相處,言必稱“我”,萬歲亦鮮少稱孤道寡,如此愛幸從容,優寵殊異,猶如尋常父子,滿朝臣民,莫與為比。他心性狡詭乖滑,更兼在袁宗廷身上吃過大虧,差點兒遭誥承帝厭棄,故而越是嫉恨,越是深躬下腰,將姿態放得謙卑恭順。
&esp;&esp;誥承帝揮手命殿內伺候的人退下,遂問起太原隨王府藩地妖言案。
&esp;&esp;月前,太原隨藩鎮國將軍朱盤垎奏發兄、樂平王盤壤第二、四、五女母薛氏妖言罪;朱盤壤隨後上折報稟妾媵薛氏孕中憂思過慮,睡夢中屢屢聽聞身周有兵戈鐵器碰撞之聲。兵者,兇器也,其兆不祥。薛氏夜不能寐,時常腹中絞痛,乃至神志失常,語言放誕犯禁,已移別室拘束不令出。
&esp;&esp;宗室涉事,又是妖言大案,本應派出刑部、錦衣衛堂官、宦官並皇親一同前往勘之。誥承帝與袁宗廷品度此案大是蹊蹺,恐有厭魅作祟之端。歷朝歷代,但凡與巫蠱之禍扯上關係,往往牽連者眾,甚至有達數萬人的。誥承帝顧念樂平王主動請奏陳情,雖系其弟舉報兄在先,罪己在後,亦網開一面,只遣了袁宗廷以偵緝訪查奸宄為名前去鞫按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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