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袁宗廷從黑漆楠木交椅站起,抬腿(第1/2 頁)
</dt>
&esp;&esp;&esp;袁宗廷從黑漆楠木交椅站起,抬腿朝陳榮頭上徑直又踹去一腳,一邊笑道,“不知死活的畜生,你可認得我了?”
&esp;&esp;誥承帝朱厚炤一生計入宗牒的皇子共計十七人,長大成人封王者八人,其中稱得上“愛子”的,唯有繼後袁氏所出皇五子朱載圭,《明史》中記載“熙宗為成宗所愛,恩澤異他子殊矣”。但在前期,他其實並未認真動嫡庶廢立之念。如此大張旗鼓,眷之特厚,只因這是他與心愛女子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孩子。
&esp;&esp;儲貳關乎國祚,一旦冊定,太子除非犯了板上釘釘的謀反大罪,不可輕易廢黜。朱厚炤有身為丈夫、慈父,對愛妻嬌兒的溫柔心腸;更有作為朱家子孫,繼統立極之一代帝皇剋制、冷靜,近乎冷酷無情的一面。廢立皇儲必然引起朝廷動盪,極可能影響他對群臣,以及國政大局的把控,甚至在史書上留下以宗社為戲,昏庸不慈的汙名。於朱厚炤此等尊大自是,慣於操縱臣子,高高在上凌駕他人的皇帝而言,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esp;&esp;袁善祥是朱厚炤的枕邊人,他最寵愛的女人,顯然很清楚丈夫作為一國之君,駕御乾綱,權衡得失的無奈與冰冷理智。馮敬自小侍奉朱厚炤,對他的瞭解不下於袁善祥。時也,命也,運也。木已成舟,誥承帝是騎虎難下,然而皇后娘娘與建昌侯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即便二人肯束手投誠,皇太子朱載均也必然無法安心。晉王朱載圭外家勢大,建昌侯權傾朝野,乃外戚中手握軍政大權之第一人,更是首位以明朝最高武銜五府左都督任錦衣衛掌印官。朱載圭系中宮嫡出,誥承帝特深寵異,其餘諸子無出其右,包括位列東宮的長子朱載均。歸根結柢,誥承帝子嗣旺盛,對皇五子實是愛屋及烏,子以母貴。袁皇后陪伴誥承帝身側二十載,備位椒房,貴寵已極無人能及。
&esp;&esp;反觀太子生母陳氏,即便生下誥承帝第一個子嗣,恩寵始終平平。在潛邸時為淑女,太子冊立前一直居於嬪位。朱載均入主東宮半年後,眼見袁善祥坐穩了胎,誥承帝方從群臣所奏,晉陳安嬪為順貴妃,但同時封了皇次子莊王朱載堅生母文康嬪為康貴妃。此次冊封貴妃,二人朝冠仍按舊規制使用妃的九翬四鳳冠,無金寶,誥承帝還特旨免去了公主命婦等行禮儀式,並敕諭,初封即系貴妃者,身份更為尊貴,公主、王妃、命婦自應加敬行禮,若由嬪、妃位而進者,儀節較當稍減,此一定之差等,日後再有晉封貴妃位者,亦如此例。
&esp;&esp;陳氏、文氏並列貴妃位,增設了封號“順”、“康”區分二者,反而是當日無額外封號的袁貴妃獨享無二殊寵。如此種種,不單太子朱載均窘蹙悲懣,連莊王朱載堅與文康貴妃也覺臉上無光。本是天大的喜事,味同嚼蠟。誥承帝的偏心與區別對待,一向的讓人如食骨在喉。
&esp;&esp;爾後袁善祥誕下皇五子,誥承帝既驚喜又懊悔,也對妻子心懷歉疚,儘管正是袁善祥進言勸諫,他才終於立意定下國儲。為不使袁善祥刺心,便不欲太子母妃陳氏在她跟前露面礙眼,以陳氏素性體弱多病,免了她侍寢與晨昏定省的跪安禮,諭令其移居幽僻宮室靜養為要,一切供給從優。可憐陳順貴妃多年來對誥承帝一片痴心,不得再見聖顏,整日抑鬱寡歡,以淚洗面,連親子不能勸解幾分,漸漸的把眼睛也哭壞了。太子傷痛生母,不敢怨望君父,在袁皇后面前一如既往恪盡謙和,朝夕請安侍奉,但明眼人都看出來,東宮和皇后兩派嫌隙越發積深,恐難以調解。
&esp;&esp;馮敬早早的站隊了袁後、晉王和建昌侯,按照袁宗廷吩咐勾起誥承帝的心病,促使他對曹鈺兩番辦事不力的不滿立時爆發,盛怒之下將其下了詔獄。曹鈺得罪了袁宗廷,一旦入錦衣衛獄,拔出蘿蔔帶出泥,任憑是個清清白白人也輕易脫不去身,何況他本來就不乾淨。
&esp;&esp;錦衣衛手段,身為指揮使的陳榮最清楚不過,曹鈺一身腥是經不得緝訪細查的。曹鈺是死是活他自顧不暇且理會不上,袁宗廷素日性情,極狠辣也極從容淡漠,不發作則已,翻了天也視若無睹,一旦起意,下手便要命,不再留餘地。陳榮幾乎唬死過去,苦苦的哀求恕罪,並一口咬死,自己對曹少監搆陷袁宗廷之事一無所知,昨兒曹鈺央告,因未得聖上旨意,托賴他稍作方便,遣開看守獄卒,悄悄兒拷訊樂平郡王妃,問明妖人凌燾初當日在太原藩來歷細節,家小親戚,師承何處等等,報與誥承帝,陳榮一行五名差官或可將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