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又納了一個妾(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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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雪寶和杜令舒在花廳坐了大半個時辰,都沒尋到她認為很好的契機詢問爹爹過去的事。
&esp;&esp;她是爹爹養大的孩子,受他萬般疼愛,卻還沒有杜令舒這個只見過寥寥幾次的人瞭解他。
&esp;&esp;雪寶滿心愧疚。
&esp;&esp;杜令舒瞧出她的悶悶不樂,“這個小花園是近來才修整好的,沒多少可看的。”
&esp;&esp;“我們這兒是個田莊,後面養著許多雞鴨,我昨天剛看到了毛絨絨的小雞仔,你要去看看嗎?池塘裡還有魚,可以釣。”
&esp;&esp;杜令舒長在深閨之中,鮮少接觸田園農事,興致勃勃想和雪寶分享。
&esp;&esp;雪寶從小見慣了耕織漁樵,內心覺得稀鬆平常,沒什麼好看的。
&esp;&esp;但是感覺到杜令舒的善意,還是點頭答應。
&esp;&esp;兩人剛要起身,就瞧見柳寂陪同杜準走過來。
&esp;&esp;雪寶開心站起,迅速小跑至他身邊,柳寂溫柔輕笑,朝她鼻尖點了點。
&esp;&esp;而後轉身向杜準道:“人生聚散,恰似參商,沒想到闊別多年還能與公再會,也算天不薄我。”
&esp;&esp;杜準擺手笑道:“欸!不說這些喪氣離別的話,維兒這丫頭喜歡齊州,老夫會陪她多淹留些時日,你我今後見面往來的時機甚多,有多少舊敘不得。”
&esp;&esp;接著目光掃過四周,問杜令舒:“正律呢?不是與你們一道出來的,怎不見他?”
&esp;&esp;杜令舒攀著父親的手臂,一副小兒女情態,皺著鼻子悄聲告狀。
&esp;&esp;“這小子,越發沒有體統了。”老頭一聽不問青紅皂白就怒得鬚髮皆張,“待為父教訓他,給我的乖維兒做主!”
&esp;&esp;杜令舒向雪寶微微一笑,眉梢間隱約閃過成功告歪狀的得意。
&esp;&esp;“天色將晚,我們該告辭了,再晚恐怕進不去城門。”柳寂振袖拱手。
&esp;&esp;“也好,路上車馬勞頓,奔波疲倦,老夫就不多留你們了。”
&esp;&esp;杜準大方送客,知道周潛定然早就安排好了他們的住處,說不定此刻正坐在刺史府等柳寂回去一醉方休,故不提留宿之事。
&esp;&esp;黃昏時分,落日浮在群山之間,沉沉西墜,彷彿隨時會熄滅。
&esp;&esp;杜令舒和父親站在田莊的柴扉前,看著柳寂將雪寶抱上馬,目送他們身影漸被暮色吞沒,杜令舒望著淒涼夕照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回神。
&esp;&esp;杜準疑心女兒對柳寂別有情愫,正欲開解,誰知杜令舒扭頭撲進他懷中小聲抽泣。
&esp;&esp;“爹爹,婚期再推遲幾年吧,我想一直留在你身邊。”
&esp;&esp;杜令舒在父親五十多歲時才出生,受盡萬千寵愛。
&esp;&esp;自懂事起,便知父親年長她太多,甚至她的爹爹,比別人的祖父還要老上許多。
&esp;&esp;本該無憂無慮計程車族千金,卻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深刻理解了何為憂慮,何為死亡。
&esp;&esp;不止一次地噩夢纏身,夢裡父親面如死灰,被封進幽閉的土室,葬入無垠的晦暗冰冷之中。
&esp;&esp;而她,則像一根疾風折斷的蓬草。
&esp;&esp;被四面八方而來的風雨吹拂到泥淖裡,被酷暑嚴寒磨到麻木。
&esp;&esp;忘記自己是誰,他是誰,渾渾噩噩在塵流中顛沛。
&esp;&esp;柳先生能輕而易舉抱起雪寶,輕輕穩穩將她放在馬背上。
&esp;&esp;爹爹也能。
&esp;&esp;曾經能。
&esp;&esp;如今的父親就像天邊那輪蒼老年邁的落日,仍不遺餘力播撒夕照疼她愛她。
&esp;&esp;卻不知在何時,便會戛然落山,徹底熄滅。
&esp;&esp;擔驚受怕十餘年,早該習慣了、接受了,可只要想到會有那麼一天,杜令舒還是遍體生涼,悲愴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