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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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鹿鳴掩門離去，祈雲若有所思地問：“爹爹，萬一張重稷收下花種後又不下帖相邀，我們怎麼辦呀？”

&esp;&esp;唐關將用完的筆投入筆洗之中，淡色墨痕在水中暈染開來，他拿起綢巾輕柔擦拭寶貝猶帶濡溼的柔軟髮絲，篤定道：“他必來相邀。”

&esp;&esp;他浴後散開未束的長髮也尚沾著水氣，小妖怪勾起一縷纏繞在指尖把玩，“如果我是他，我會回禮以謝，或者自己登門道謝，才不會想到要請爹爹去做客。”

&esp;&esp;除了贈送花種，唐關還有其他安排，他輕點祈雲的鼻尖，唇角微彎，笑得含蓄高深。

&esp;&esp;此時唐劭又來敲門，唐關沒有讓他等候自己更衣束髮，而是直接讓他進門。

&esp;&esp;聽到弟弟推門的聲音，衣著清涼的祈雲變成小紅鳥的樣子鑽進爹爹的髮絲中間藏起來。

&esp;&esp;唐劭步入房門就看到一向端肅的父親披髮赤腳坐於案前，詫異之極。

&esp;&esp;再聯想到最近一直在府上作客的道士祝隱，唐劭以為父親受到妖言蠱惑，同終南道士一起燒丹鍊汞，服食丹藥。

&esp;&esp;長安的達官顯貴們對僧道趨之若鶩，常與僧人道士們往來密切或是乾脆供養在府中，方便求取仙藥丹方，以圖益壽延年，駐顏不衰。

&esp;&esp;丹藥性溫，服食過後燥熱難平、面板脆弱，穿不得粗糙衣物，更常需冷水解燥。

&esp;&esp;唐大人此時身穿寬鬆長袍披頭散髮的樣子，在唐劭眼裡像極了嗑藥過度，小少年憂心不已。

&esp;&esp;唐劭深知父親只在表面禮遇僧道，內裡奉儒尊孔、攘斥佛老，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會沉迷於長生幻夢之中不可自拔。

&esp;&esp;想到父親生出這般變化很可能是因為姐姐祈雲，唐劭不由悲嘆，情之一字誤人太甚。

&esp;&esp;唐關不知幼子心中的誤會如何九曲迴腸，手握書卷指了指面前的坐席，指尖探入髮絲撫摸小鳥毛絨絨的翅膀。

&esp;&esp;唐劭一眼就看到他髮絲間若隱若現的小紅鳥，圓滾滾的可愛身子拱來拱去。

&esp;&esp;早就知道祈雲身份的唐劭哀慼更甚，父女之間的倫常天塹，或許父親能義無反顧地跨越，可相隔二十餘載的歲月終究漫長。

&esp;&esp;春花秋月，催人頓老。

&esp;&esp;長生久視以凡俗人身觀之畢竟虛妄，祈雲又是妖靈之軀，壽數不知凡幾。

&esp;&esp;相守之期有限，所以父親才會寧肯相信那些鄙夷了半生的荒誕邪說？

&esp;&esp;唐劭決意規勸父親勿要輕通道士佞言誤入歧途，吃些不知所謂的鉛汞之毒。

&esp;&esp;心裡一陣胡思亂想，腦補父親悲哀到要將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之物，唯獨想不到他爹僅是愛慾難禁，白日宣淫而已。

&esp;&esp;他安撫好母親，便回書房揣摩反思沒有寫好的文章，重新寫好其中一篇就立刻來尋父親再度點評，順便請教遊學之事。

&esp;&esp;遞上新寫的文章，道：“這是我重新寫的，請您過目。”

&esp;&esp;唐關接過細細瀏覽一遍，言辭純熟，文風乾練，立意頗深，較前篇大有長進。

&esp;&esp;然而含蓄蘊藉的老男人卻無一字讚語，沉肅的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神色，只是淡淡說道：“尚可。”

&esp;&esp;嘴上這樣說，卻沒有放下兒子的文章，又來回翻閱兩三遍，指出幾處美中不足之後也沒有還給唐三，而是隨手就收到了身後的書架，同自己的文章放在一起。

&esp;&esp;看來這篇文章令父親很是滿意，唐劭嘴角頻頻上揚，得意到聲音都不自覺帶上幾分少年氣，“爹，我想盡早啟程。”

&esp;&esp;這麼早就想離家嘛？

&esp;&esp;藏在爹爹頭髮中間的小紅鳥略感失望，她以為唐劭起碼會等到唐勘婚後才會考慮動身。

&esp;&esp;又沒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何必這樣迫切呢。

&esp;&esp;小紅鳥肥嘟嘟的翅膀焦躁抖動，紅紅的翅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