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第2/3 頁)
看向了章林一,眼裡射出紅光。
早就喝的七葷八素的一群人又是一陣鬨笑,但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麼,就連那吃了鱉的男人也“嘿”了聲,大笑起來。
章林一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找不到北了,他想站起來回屋,但意識越發模糊,力氣耗盡,最後只能傻兮兮地看著眼前的人,咧著嘴角,也跟著笑起來。
堂屋一片熱鬧紅火,裡屋卻寂靜如水。
一道牆將兩邊分隔的涇渭分明。
真桃身穿大紅棉襖,頭戴紅花,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沿,靜止地像個雕塑。
倒不是她不想動,而是不敢動,她怕她一動,這床就塌了。
真桃剛坐上去的時候,這床嘎吱亂響,嚇得她跳了起來,再一看,這的床腳都已經腐爛了,還斷了半截,只用了幾塊石頭塊勉強撐著。
等她再將屋子仔細一看,心就涼了半截。
房門是破的,門板上一道道溝壑般的縫隙像用刀劈開的。牆面撲簌簌正在掉灰,床頭上方的大紅喜字也粘不住了,嘩啦一大半耷拉下來。再往上,屋頂上的檁子裂開了,搖搖欲墜,正中央缺了幾根椽子,瓦片也不知去向,大窟窿用秸稈和枯草堵成一團。
這是她的新房?是她即將開啟新生活的港灣?真桃很難接受。章林一怎麼連房子也不修修?雖說他一直在寧波,可提早讓她負責修也是可以的啊,真桃搞不懂。
婚禮帶來的激動與興奮被徹底澆滅了,有一瞬間,真桃懷疑章林一是不是把他的承諾忘光光了,又或是她太相信他了?
她看著這間破敗的屋子,想著自己為何要嫁給章林一,忽然就有些一言難盡。
那天章林一和覃媽媽走後,真桃告訴了父母她為什麼選擇章林一。
她的想法很簡單。一是她肯定是要找個本村的,因為她家是村裡唯一的外姓人。據說由於洪水氾濫,她家祖輩四處舉家換地生活,直到她爺爺跑到章家村,就再沒走了。
雖然村裡也沒人欺負他們,但多少還是會被差別對待,比如在算工分時,經常會給他們家少算一點。這些年,吃的都不夠了,工分還少……真桃一家也是很艱難。
二是她姊妹三個,大姐已經遠嫁,弟弟剛初中畢業,因為沒錢,不打算再讀書了,準備在家種田。但她想讓弟弟學門手藝。正好章林一有,她能找個不花錢的師傅。
三是她自己也不想種田了。
真桃出生在戰爭年代,一天私塾都沒上,新社會到來,她也沒趕上上學,是掃盲班的漏網之魚,直到現在,她只認識自己的名字,也只能在家種田,作為農村人,她什麼都幹不了。
村裡人天天頭朝黃土背朝天,可天天下地,把地都快刨光了,吃的還是越來越少,時常還會餓肚子。真桃覺得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村裡人都說種田是農民的本分,不管有沒有吃的,都要種,但真桃不這麼認為,她不想再種田了,她想改變。
所以當她看到煥然一新的章林一,看到了農民也能有不一樣的活法,就毫無保留地答應了。
真媽真爸聽著,嘆了口氣,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就你主意大!既然都選了就不要後悔,好好過日子。
真桃當時很堅定地點頭,現在,她覺得還是過於幼稚了……
“真是!賺了幾個臭錢尾巴都翹天上了,結個婚搞這麼大陣仗,也不怕將來被人笑話。”真桃正想著,牆外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真桃動了下,側了側耳,聽出來是章林一大娘雷秀英的聲音。
“你看到他的錢了嗎?不會是假的吧?要真有錢,連這破房子也不修修?也不給我們表示表示?敢情我們白養他們兄妹仨了?”雷秀英刻薄的聲音透過脆如紙的牆體又傳過來,真桃神情暗了幾分。
“孩子大喜日子,你少說幾句不行啊?”是章林一大伯章漢生的聲音。
“我不說你敢說?你心疼你那死去的弟弟,我又不心疼!”雷秀英冷哼一聲,又繼續:“結個婚都不把你這大伯放在主位,幾個意思?還有我以為那真桃有多聰明呢,還不是被章林一表面給唬住了,其實有個屁的錢,將來有她後悔的時候!”
“行了,行了,要不是你平時對他們三個刻薄,他會這樣對我嗎?這裡不需要你管了,你回去吧!”
真桃聽到章漢生低斥一聲,接著一陣窸窸窣窣,慢慢就沒了聲音。
真桃眼眸低垂,看著地面,想到章林一給她家的彩禮,光現金就給了一百,能拿出一百,也不修修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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