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運波折難自處,侯門深閨有悲聲(第1/2 頁)
待到臨近天香樓,此時秋高風寒,天香樓內桂香滿園,百步之外已經是沁人心脾,只迎春此時心境,卻如何能覺著陶醉,但只覺得兩條腿兒,便如同灌了鉛一般,連邁步都越發難了。
又行幾步,及至院門外,一個門外伺候得小丫鬟已經在候著,見到迎春主僕,迎接上來,恭敬行禮道:“迎姑娘…… 主子在雲氛閣裡,您請吧…… 司棋姐姐,就留步吧……”
司棋見說讓自己外面留守,想來必是弘晝之吩咐,也是無奈,道個恩,只能轉頭對著迎春輕聲道:“姑娘也莫要驚惶…… 是福是禍,也總是難躲,有個了局也好,我在外頭廂房候著…… 姑娘就去了就是了…… 若是…… 需要些時候,我也就在外面廂房等著姑娘……”。
迎春點點頭,無奈衝司棋擺擺手,卻見那小丫鬟也沒有引路的意思,想來也是沒有旨意不得入內,就只得褪下大氅交了司棋,露出一身素日裡穿得月色雀尾長裙,自己一個人,有些腿軟筋疲得,慢慢獨自步向左廂。
原來那天香樓內有個旁樓,名為雲氛閣,本是可卿之書房,此時既然有吩咐,想來弘晝今日在內,卻也不知可卿是否也在。迎春一時腦中轟轟鳴鳴,只想著若是可卿也在,弘晝當著可卿的面召見審問自己甚或與自己交談,卻要如何承受,有何顏面置身此處,穿廊繞柱之際,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及到門口,卻見並無一個太監丫鬟伺候,兩扇竹影玲瓏門扇,微微虛掩著,內裡倒是燈火通明,終究也不能辨別卻有何人在裡,亦見不得可以通傳的丫鬟奴兒,迎春呆了片刻,只得自己努力出聲道:“主子…… 紫菱洲姑娘迎春…… 待罪,候主子召見……”
卻聽裡面嗯得一聲,果然是弘晝的聲音道:“進來罷……”
迎春辨識弘晝口音,到底也辨別不出喜怒,只一咬牙,吱呀一聲推開門扇,邁步過了門檻,低著頭,微微偷偷抬眼偷瞧過去,卻見屋內展眼是一張大條案,上有一幅白綾絹布,亦不能辨是書是畫,桌上一盞寶蓮星月燈盞亮著燭光耀影,只弘晝卻也不在案前。
移目到內側,旁邊靠著粉紫牆面有一座寬大坐炕,本來梨花黃木雕飾也就罷了,此時竟然滿鋪了雪白般的幾張狐皮拼就的大毯,這白狐皮雪一般晶瑩通透,華貴奪目,若是尋常官宦人家用來已是僭越之份,想來賈府本來也無人能用這等物色,必是弘晝自宮中順來之物,不知怎得就賜了天香樓。
而此時弘晝正斜靠著一條腿,穿著件鬆垮垮的淡青色便服都不繫腰帶,跨坐在一側,用手支著頭,正百無聊賴得低頭賞玩著炕桌上的一對琺琅彩紅琉璃酒盅,也不抬頭來看自己。
再看那炕桌對面一角,迎春見得情景,心中有些侷促不安,見弘晝不言,可卿不語,亦不知此時是弘晝才與可卿交談過,才命可卿這般穿著,還是今夜尚未深談,只是命可卿這般半隨意地讓他起興致也好繼續交流,還是怎得?若是如此,此時命自己來這所在又是什麼個吩咐?迎春自來安分,擔驚受怕之餘只依託鳳姐,並不敢打探園子裡的是非,卻亦知道這主子行事有時讓人難以捉摸,卻不曾知弘晝是否曾當著其他女子之面與園子裡的女孩子這般相處,這等情形想想都覺著有些不自在,迎春只是呆呆得,驚憂懼怕只管胡思亂想,亦是片刻光景無一言一語,身子更是掙動難能。倒是那邊正微微低著頭,以目視地的可卿偷看了弘晝一眼,輕聲道:“二妹妹……”
這一聲 “二妹妹” 才將迎春從思緒中喚醒,卻聽可卿已緩緩笑道:“二妹妹,主子喚你來…… 怎麼得只管看著我…… 卻還不快給主子行禮”
迎春聞言,才回過了神,暗思罷了罷了,憑弘晝究竟是個什麼想頭,自己一介女子,難道還有抗拒之禮不成,本要循著禮數頓身納福,想著自己是 “有罪之人”,便改了雙膝跪下,行全身大禮叩下頭去道:“主子安好…… 情妃姐姐安好……”
弘晝彷彿才覺察迎春進來,抬眼卻似笑非笑得瞧了迎春一眼,只道:“迎丫頭來了…… 你莫只會叩頭…… 且抬起頭來”
迎春領命,便將一方怯生生嬌嫩嫩的臉蛋兒抬起,仍然是雙膝跪著,直挺挺地挺著上半身,以目視地,不敢看弘晝可卿,只輕聲道 “是”。
弘晝乾脆半轉回來,將斜靠著的腿兒放平,大喇喇坐著瞧著迎春,卻見這迎春,今日挽一個髮髻名喚雀合,乃是將發分左右,各盤一個雲錦彎鵝之型,卻兩頂相向,如同鴛鴦對望之形,發上插著左直右斜兩支碧玉簪,此等髮髻華貴便也罷了,閨閣中卻少梳,原來此等髮髻需將雙鬢挽起,會將雙耳兩腮裸露見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