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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黑髮被她胡亂地擦了幾下,現在凌亂地翹著。諸伏景光下意識蹲身去撿那些衣服,她則踩著拖鞋悠哉悠哉地往樓上的浴室走去。
他的腦子有些亂,好在掃痕跡的時候沒出什麼岔子,忙活一陣想起自己沒給她拿換洗衣服時,她已經裹著浴巾出來了。
獨居男性的浴室裡當然只會有他一人的浴巾,但微妙的愣怔後他沒有指出這一點,而是按照對方的指示在沙發上坐下。
是要對他說什麼嗎?或許她更想見到松田而不是他。
“你的衣服溼了。”
諸伏景光順著她的指尖往下看,自己前胸的衣料因著剛才的接觸也被浸溼。
她單手支起臉頰,另一隻手抵在他的領口。
“脫掉。”
他愣住了,湛藍色貓眼呈現出遲鈍的茫然。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困惑還未來得及言明,卻聽見她問。
“你要拒絕我嗎?”
【蘇格蘭】
諸伏景光垂下頭,手指落在自己的紐扣上。
他解得很慢,動作甚至算得上笨拙,像是不能很好地協調肢體,而身邊的那人只是饒有興致地盯著,不帶什麼感情。
他緩慢地脫掉自己的襯衫,上身暴露在對方面前。
明日香弦鳴應該是在看他左胸的面板,那之下是他跳動的心臟,隨即她的指尖放在了心尖搏動點,讓他忽然生出某種怪異的直覺。
好像在過去的某一瞬間,這裡已經被一顆子彈光顧了。
那幻覺是如此真實,他好像聞到了蛋白質被燒焦的氣味,感受到血液連同生命力一起從那個窟轆裡往外流。他對誰感到抱歉,又為死亡安心,隨後是混沌與空虛。
“你還好好的呢。”
他有些看不明白對方臉上的表情。
“這很好······很好。”
諸伏景光閉上了眼睛,“這一點也不好。”
喉結滾動著,七天前的爆/炸強迫性地在腦中回放,他與這段過於清晰的記憶共處了一週,躺在床上時像一場慢性的死亡。
“犧牲前輩換來的偷生,一點也不好。”
就像是偷走了她的生命,安在自己身上,那個孤零零死掉的傢伙,本該是他。
他聽見對方聲音中的笑意,“那麼把自己捆起來吧,捆漂亮點。”
————
諸伏景光沉默地跪下,將雙手背在身後,請求她打上最後的結。
這一定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貓眼失焦,淚水從眼眶滑落,他快要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他被命令不許出聲,便連呼吸也屏住了,缺氧讓他難以辨別痛苦與歡愉,艱難保持著後仰的姿勢。
她的手沒有溫度,她的笑容也沒有溫度,唯一能讓他追尋的只有那抹熟悉的幽綠色。
他好像一直在哭泣。
可她抬著眉梢,說:“笑一笑。”
————
明日香弦鳴來了這裡以後,就沒有再出過門。
他們不著寸縷一起躺在床上,他們在廚房的煙火氣中游戲,夜晚變得有些漫長,白晝亦然。
被鬼魅纏上的人會怎樣?
在這樣荒唐的日子中,他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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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櫻花(萩原千速)
櫻花擦過少女們的身體,打著旋飄落在地。
黃昏的最後一抹暇光塗抹在她們的臉頰上,讓少女們的臉呈現出青春獨有的靚麗。
“千速。”
淺棕色長卷發的少女回頭,看著向自己展露溫柔笑意的好友。
“千速,我更換了志願,和你上了一所大學,也是機械工程。”
深藍色的眼眸有些驚訝地睜大,萩原千速愣在原地,呆呆地注視著黑髮碧眼的摯友。
她穿著與她相同樣式的校服,停在萩原千速身後一步的距離,聲線有些顫抖。
“我想接著做千速的同桌,我不想和千速分開,我知道人們總是聚散無常,但是我不要那樣,我想一直呆在千速身邊。”
明日香弦鳴閉了閉眼,用緊張到顫抖的嗓音對她說,“明月高懸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內心是完整的。”
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唸完了整首詩,“······我想起了你,輕喚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明日香弦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