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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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雍和璧策馬一路奔出鎮外十餘里, 最後停在一處平崖處, 他坐在馬上遙望無邊曠野,草木荒蕪,像是希冀看出些什麼來,最終仍然歸於黯淡茫然。
&esp;&esp;他怔怔在原地,突然就感到空落落的, 無所適從。
&esp;&esp;汗浸溼的錦袍背部被風一吹,隱隱的涼,他腰背筆直地坐在馬上, 在灼灼日光裡,遙望的目光沉默。
&esp;&esp;這一個多月來, 亭下對弈相談的歡暢, 臨水撫琴識曲的默契,郊外同行閒聊的輕鬆, 當真就在這樣的明朗和煦的清早裡,沒有一聲知會,沒有一句道別,輕淡地結束了嗎?
&esp;&esp;他鬆開手中握緊的韁繩, 垂下眼睫, 眸光沉靜如故, 只是那沉靜底下卻湧動著茫然、隱痛, 像一泊靜水流深的潭,將那些在春風裡料峭發芽,卻未來得及茁壯長成的悸動情愫, 都連同著此刻心頭的沉抑重重壓了下去。
&esp;&esp;他忽然想起那日暮色昏黃,兩人在溪石畔,他撫完琴,抬眼期待看她。
&esp;&esp;溪邊垂柳依依,她眸光比柳絮飄得更遠,聽他按弦,便回頭道:“公子琴技真是越發精湛。”
&esp;&esp;“其實,度娘心裡十分豔羨公子。”她笑意淺淺揶揄,“若是有公子一半手藝,或許我就去茶樓裡當一名歌女,不當勞什子私塾先生了。”
&esp;&esp;他輕輕皺眉,心裡不認同。
&esp;&esp;“度娘這話並非是輕慢公子,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公子可知,其實我自小,就想當一名‘千里不留行’的劍客,或者是一個唱盡天下傳奇的歌女。”她說。
&esp;&esp;“為何?”他惑然問。
&esp;&esp;劍客多孤獨,歌女多坎坷,都不是什麼好身份。
&esp;&esp;何況她不會武,而彈琴……更是一言難盡。
&esp;&esp;她的理由卻怪異得可笑:“小時候我看話本子,覺得無情劍客的故事總是最為出彩,便也想活成那樣,來去自在,不必困宥於一方天地。可是後來,我發現當不成劍客,難過之下,就想著當歌女算了。”
&esp;&esp;他聽得有些好笑:“劍客當不成,與歌女有何干系?”
&esp;&esp;她眨了眨眼,說:“不是常說借酒消愁嗎?我一彈起琴,就發現那些糟心事,和我的琴技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提。”
&esp;&esp;他愣住了。
&esp;&esp;平日裡一向清冷的女子,突然間幽默一下,殺傷力不可謂不大。
&esp;&esp;愣過之後,他忍不住忽然向前一傾,放聲笑了出來,這輩子未曾有過的愉悅與輕鬆。大笑聲遠遠傳出門外,驚得侍衛們都一溜煙跑過來,探頭看了他沒事,才面面相覷地離去。
&esp;&esp;她看見侍衛們的驚嚇,似乎覺得很是有趣,細長的眉微挑,看向他:“公子莫不是平日都不曾笑過?”
&esp;&esp;他止住笑聲,只搖了搖頭。
&esp;&esp;他不是不笑,只是笑得永遠恰到好處。唯有此刻,放下了官場上慣有的思慮算計,難得的滿心輕鬆,便也揶揄回道:“既然如此,若是百度姑娘哪一日獻唱,在下必定親去捧場。”
&esp;&esp;“成,等我什麼時候落魄,當不成私塾夫子了,你若肯來找我,替我彈琴應和的話,我一定先唱給你聽,試試歌喉。”
&esp;&esp;“好。”
&esp;&esp;他應得很自然很快,以至於開口後,連自己都楞了一愣。
&esp;&esp;不過女子也沒當真,聽他應了,也不過眼眸彎了彎。像是知曉他應聲這一瞬的真摯,卻也明白,等他再思考一陣,便不會再選擇如此做法。故而淺淡一笑,不甚在意。
&esp;&esp;她轉過頭,望向最後一抹沉落的夕陽,眸光悠遠如夢。彷彿下一刻,便會隨之沉落消散。
&esp;&esp;……
&esp;&esp;雍和璧睫毛顫了顫,早在那時,那女子就比他看得更清。
&esp;&esp;看清了他在家規謹嚴的侯門裡養成的性子,不可能放縱自己隨心所欲。看清了他就算一時心動,也會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