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升墓(二合一大章)(第3/4 頁)
要,他也不給,說是讓我自己去買。
“馮老三,你個騙子!”我破口大罵,“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好了要帶我回去蓋新房子,你還要給我娶老婆,你都忘了!”
“你個老東西!”
“我就罵你了,老騙子!老騙子!”
“三叔,你快回來啊!你去哪了?”
“……”
我罵著罵著。終於跪倒在地,埋頭嗚嗚地大哭起來。我自小就無父無母,與屍體為伍,被人叫做怪胎,但我從不在乎。因為我有三叔啊,我三叔一人就身兼了父母的所有角色。有三叔在,我就有完整的家。
我從不羨慕其他小孩,也不羨慕其他孩子所謂的爸媽。我三叔姓馮,我姓陸,但三叔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重掌大道
以後我畢業了,三叔會在人群中欣慰地替我鼓掌;等我娶了媳婦,三叔要坐在堂上喝我倆的新人茶;等我有了小孩,三叔要替我帶熊孩子;等他老得走不動了,我還要給他餵飯洗衣;等他終於老得要離開這世上了,我要給他送終,給他打理後事。
可是這老東西居然現在就走了!我娶了媳婦要給誰斟茶?我有了熊孩子給誰帶?我又給誰去養老送終?
我本來以為自己跟別的小孩一樣,我有三叔,我也有家。但現在我才發現。我陸景,終究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自打八歲之後,我就再沒哭過,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憋在心裡。而此時,我嚎啕不止,在地上打著滾,把這些年來所有的傷心和怨恨都宣洩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嗓子終於啞了,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人都死了,還哭什麼?你再怎麼哭,他也不知道了。”身後傳來青子的聲音。
我有氣無力地癱在地上。我從小跟死人打交道,比誰都更明白這句話,有時候跟著三叔去做喪事,那時候年紀小,見死者的家屬嚎哭不止,我也覺得煩,心想人都死了,再哭又有什麼用。可是輪到自己頭上,我才真正明白,有些痛,別人是難以理解的!
大哭過一場之後,我安靜了下來,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爬起。只不過是件血衣和戒指而已,這也不能說明我三叔就怎麼樣了。這老東西滑溜的跟泥鰍似的,我不相信他就這樣掛了。
我極力勸慰著自己,但心裡明白,我這終究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出了墓室,四腳朝天倒在地上,看著洞頂那透著天光的口子怔怔發呆。
“把戒指拿過來我看。”青子的聲音飄過來。
我沒搭理她。後來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爬起來,把戒指遞了過去,帶著希冀說:“看出了什麼?”不過我哭得太厲害,嗓子啞了,聲音卻是發不出來。
那枚戒指是黃銅所鑄,戒身纖細,上頭雕刻著繁複古拙的花紋,樣式其實不好看,跟平常所見的那些個戒指首飾大相徑庭。
青子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若有所思,說:“好像以前見到過。”
我有些詫異,這女人在棺中躺了這麼久,如果她真見過,那應該是在百年前了,忙問:“這戒指有什麼特別的?”
其實我一直對我三叔的來歷並不瞭解,只知道他是在十年前帶著兩歲的我來到了我們村。至於之前的事,我一無所知,問他,他也總是含糊其辭,矇混過關。
尤其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讓我覺得我三叔可能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如果這女人能看出這枚戒指的來歷,說不定有助於我更多地瞭解我三叔。
我想知道他來自哪裡,家裡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青子說:“不太記得了,不過這種戒指應該不止一個。”
我聽得大為意外,我本以為這戒指是我三叔祖傳之物,所以才寶貝地貼身藏起。但看這戒指,又不像是大街上能買到的大通貨。
青子把戒指遞還給我,說:“可能是某種身份標識罷。”接著就不再理會我。
我自己拿著戒指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卻也看不出什麼花花來。我大哭了這一場,心中的鬱結散去,倒是輕鬆了不少。偶爾想起三叔,又是一陣心酸。但想想自己現在深陷絕境,頂多再捱個幾天,遲早要去陰間相會,也就釋然了。
我像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看著頭頂那方寸口子天光變幻,只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抽筋得疼。
也不知躺了多久,青子從大石上下來,從我身邊經過。說:“躺夠了沒,走罷。”
我懶洋洋地爬起來,說:“去哪啊?”眼見她走進墓室,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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