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餵魚(第1/3 頁)
找準地方,接下來就輪到打樁。
在白水澳,捕蟄用的是竹子做框的大網,將其下方楔入海底泥沙,潮水落時,網子沉入水中,隨著水流來去,海蜇到了這裡剛好被網攔住。
而後潮水上漲,網子隨之上浮,正好把海蜇全數兜住。
打樁的工具是根連著大石頭的長木頭,上面系粗麻繩,擱在六叔公家的船上。
這東西得靠好幾個壯漢牽引,才能使其活動起來,重擊竹樁。
由於鍾洺是第一次來,長輩們怕他幫倒忙,把他打發去把舵,免得木船因為船上人的大力動作搖晃,偏了方位。
“讓你把舵,不是讓你偷懶,要緊在旁學著些。”
鍾三叔作為在場最力壯的一個,率先甩掉上衣打了赤膊,活動著肩膀準備上前,同時告誡鍾洺一句。
鍾洺一口應下。
很快,伴隨著出自六叔公口中的嘹亮號子,打樁開始了。
漢子們上半身的肌肉隆起,雙手緊握粗麻繩,巨石上下活動,將竹樁一下下地砸進水中。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辛苦又枯燥的活計。
第一個樁子打完,鍾三叔的臉盤都是紅的,上面汗水縱橫。
鍾虎大口喘氣,下來找水喝,鍾洺給他遞上水罐,問要不要下個樁子換他上。
鍾虎咕嘟嘟慣了幾大口水,搖搖頭。
“哥,你不行,身板太薄使不上力,還得再練練。”
鍾洺正想反駁,上輩子他可是在軍營裡操練十幾二十年的,論經驗不比虎子強。
還沒張口,肩膀被人猝然一捏。
他習慣性地迅速出手,一把按住那人的手腕,要不是鍾虎喊了聲“六叔公”,鍾洺就要給老人家一個過肩摔。
即使如此,六叔公的手腕子也被他捏得不輕。
鍾洺鬧了個大紅臉,“六叔公對不住。”
路過的鐘四叔看到這一幕,教訓鍾洺道:“你小子怎不知輕重,把那跟流氓混子學的些不入流的招式,用到長輩身上來!”
不料六叔公看起來不算多生氣,只是甩了甩手道:“洺小子和你們走的路子不一樣,他手長腳長,體格精瘦,是能下海當魚的,若是長成了大塊頭,反而礙事,入水就沉。”
又看著鍾洺,肯定道:“反應快,身手也好,不錯,這都是在海上保命的功夫。”
說完就揹著手走了。
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尤其是鍾四叔,對著鍾洺誇也不是,罵也不是。
歇了沒多久,眾人繼續打樁。
一艘船左右各一張網,四艘船就是八個樁。
打到第五個的時候,有個漢子直說扭了腰,不得不換了鍾洺上去。
於是後半程,都是鍾洺甩著膀子和大家一起出力。
這具身體還是十七歲的模樣,確實比不上前世二十歲後的結實,但他也咬牙生生扛了下來。
最後大功告成時,鍾洺臉上身上的汗和剛從海里出來似的往下淌,擦都來不及。
他伸手揩去蟄到眼睛的鹹汗,吞一下口水,找出自己的水罐來連喝了小半罐。
網下好了,接下來就是等。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光愈烈,鍾洺實在熱得要命,只覺得回去就得上火。
上輩子在冷地方待了太久,現在回來,真是耐不住一點熱。
他嘴裡叼著魷魚乾,面無表情地盯著海面看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
躺在旁邊船板上打盹的二姑父睜開一隻眼,“你要幹什麼去?”
鍾洺抻了抻胳膊腿,精神一振。
“閒著也是閒著,我想下海遊一圈。”
他搓搓手,“姑父,你船上有沒有網兜子和鐵耙,借我用用。”
二姑父坐起來,想了想道:“網兜倒是有,鐵耙沒有,上回讓你姑拿走趕海去用了,擱在家裡船上。”
另一邊,鍾三叔聽見他說的話,站在自家船上朝他招手道:“要鐵耙?我有,竹夾子也有,你是要下海?”
“想下去看看,在船上太熱了,下海涼快。”
鍾洺有些迫不及待了,重生後的這幾日要乾的事不少,家裡的船艙用他現在的眼光看,簡直髒亂差,好不容易收拾完,又要編草繩做捕蟄用的草網,都沒顧得上下水遊個痛快。
“年輕人就是氣力足。”
鍾三叔在自己家船上,給他收拾了東西,隔著船舷丟過來。
鍾洺撿起,把網兜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