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貓(第2/3 頁)
個軟乎乎毛茸茸的小東西。
“我的確也喜歡,主要還是我那小弟,唸叨了好些時日,之前我也給他抓過野貓,可是都養不熟,沒兩日就跳上岸跑走了。”
明明水上人養的住船貓,白天再怎麼出去野,晚上也知道回船睡覺的,到他們家這裡,就行不通。
鍾洺想著,眼下這隻貓斷了腿,很長一段時間沒法行動,只要趁著這段時間養熟了,不就順理成章變成家貓?
“你覺得怎麼樣?”
蘇乙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他有些不捨地摸了摸小貓的毛,在它舔自己掌心的時候,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他其實模樣不差,絕對稱不上醜,只是面黃肌瘦,八分顏色也要減去五分。
而今笑起來時,眼尾微微朝下彎,勾出一點柔軟的弧度,像是小貓爪子,在鍾洺心頭勾了一下。
“它本就是野貓,我說餵它,也不過是撿幾條小魚,撬幾塊蠣黃,這些沒有我它也吃得到。你能帶走,是它的福氣。”
他小心地抱起小貓,送到鍾洺面前。
漢子高大,他平視時只能看見對方的肩膀,假如不抬頭,眼前彷彿豎了一堵牆。
鍾洺接過的一瞬,不捨的感情衝到了蘇乙的心口,攪得他喉頭髮澀。
“它……離我遠些也好,今天若不是我上山,它也不會跟來,不跟來就遇不上那鐵夾,說到底都是我害了它。”
鍾洺本已把瘦弱一團的小貓接過,端在臂彎間,輕飄飄的,簡直毫無重量,他正想說一句這貓瘦得都只剩骨頭了,莫非光吃不長肉,還沒開腔,聞言先皺起眉。
“你都講它是隻野貓,跟你上山或許就是一時興起,貓不都這樣,愛亂竄的。平時你不來,也不見得它就不上了,又不是你抓它過來,何來你害了它一說?”
蘇乙像是認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摸了摸纏了布條的左手,那裡沒有傷口,只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裡面是他打胎裡出來帶的,多一根的手指頭。
“我不知道,我的命數就是這樣,誰離我近,誰就倒黴。”
以前爹爹和小爹疼愛他,會給他去鄉里買甜滋滋的糖球吃。
後來他們死了,自己沒了家。
他被舅舅接走,過了一段能吃飽穿暖的日子。
結果舅舅也沒了。
爹爹們死的時候,阿奶看他如看一個惡鬼,直言應該在他剛出生時就架在火上燒成灰。
舅舅沒的訊息傳來的時候,舅母大哭著上來扇他巴掌,扯他頭髮,斥他果然是個喪門星。
現在輪到小貓。
它是舅舅死後,村澳裡唯一主動接近自己的活物,哪怕不會說話,蘇乙依舊會對著它說很多心事。
說自己其實想過死,可是到頭還是退縮了,他沒那份勇氣。
說自己其實羨慕海里的魚,無拘無束,可以游到很遠的地方。
“我確實有六根指頭……不吉利的。”
鍾洺有些想笑,不是覺得蘇乙可笑,而是被氣笑的。
“你信這些?”
蘇乙像是沒聽懂他的意思。
“什麼?”
鍾洺重複一遍,“我是說,你信這些?就是什麼六指是災星,會剋死身邊人的話。”
他之前聽說了關於蘇乙的事,還覺得這哥兒多少有幾分惹人同情,好端端一個人,白白頂了一腦袋的風言風語。
現在才知,原來蘇乙本身也相信這套。
這算什麼?別人罵你的話,你還當真了,是不是傻。
大概由於他骨子裡的脾氣就是有點急的,想得多了,情緒就映在了臉上。
蘇乙意識到鍾洺好像生氣了,卻想不通自己哪裡惹到了對方。
就因為自己說自己命數不好,會克親麼?
“……我不該信麼?”
他從未設想過這個答案。
自己從記事起就被人揪著耳朵喊災星,這兩個字幾乎刻進骨子裡。
爹爹們沒了,蘇家人不管他,舅舅沒了,舅母苛待他,他都不曾怨過。
他認定這都是自己應得的,若不這樣想,日子該如何過。
經年累月的苦早把他鍛出一身厚繭,厚繭長在手上,裹在心上。
也就只有獨自在外幹活的時候能喘口氣,對著天對著地,對著海浪石頭,乃至一隻小貓說幾句心裡話。
鍾洺深吸一口氣。
“不該信,也不用信,什麼克不克親,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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