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海綿人(第1/3 頁)

“給我來根。”蘇晚說道。

代季抬眼看了一眼蘇晚，沒有多問，抽出一根菸遞給她。他輕輕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

“我今天很開心，蘇晚。我感覺你又回來了。”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代季的眼神在寥寥白煙下顯得有些落寞。

“別愛上我啊，我不搞這套。”蘇晚調侃道。

“你閉嘴吧！有病似的！就不能整點煽情的嗎？”

代季一邊抱怨，一邊一把攬住蘇晚的脖子，狠狠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這人，真是的，怎麼這麼不浪漫呢？”

代季鬆開手，無奈地搖搖頭，但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寵溺。

蘇晚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來看著他，

“對了，你說的小時候那位蔣老師，就是蔣夷涴吧？”

他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

“她是我工作那所孤兒院的院長。”

“……你的意思？”

代季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她對這一切都知道？”

“我不清楚，”

蘇晚搖了搖頭，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不確定，

“但她絕對不是一無所知。”

心中突然湧起不安的感覺，彷彿漏掉了什麼。

這件事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而蔣夷涴扮演的角色，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關鍵。

“嘀嗒”

“嘀嗒”

哪來的水滴聲？

剛進入睡眠狀態的蘇晚勉強睜開眼睛，側耳傾聽。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絲毫水滴聲。

她閉上眼，試圖繼續入睡。

耳邊突然又傳來輕微的“嘀嗒”聲。

虛擬窗上映照著微弱的月光，光線柔和得像一層銀白色的紗幔。

蘇晚迎著點點光亮側頭看向枕邊，沒有水漬。她抬頭環顧四周，也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在意，或許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她的老毛病又出現了。這種幻聽在過去也曾困擾過她，但每次都是短暫的，很快就會消失。

蘇晚嘆了口氣，重新躺下，努力讓自己放鬆，再次嘗試入睡。

然而，那“嘀嗒”聲彷彿在刻意與她作對，依舊在耳邊若有若無地響起。

索性從床上起身，她輕手輕腳從床上下來，光著腳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影響另外幾人的睡眠。

她摸黑穿過客廳，走進廚房

在廚房裡，她摸索著找到了一瓶純淨水，手指輕輕擰開瓶蓋，準備喝一口水。

她仰頭，正準備將水倒入口中

嗯？

水呢？

低頭一看，瓶子裡竟然空的。她的心跳加速，一股莫名不安湧上心頭。

她舉起瓶身，透過窗外的瑩瑩光線，眯著眼仔細看了看。

沒問題啊，裡面是滿滿當當的水，

她皺起眉頭

再次將瓶子送到嘴邊，傾斜瓶身

還是一滴水都沒有。

這次蘇晚有點火大，直接拿著瓶子仰頭，視線對上瓶口處，她就不信了，水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滴答”

細微的一滴水珠，在靜謐的空間中觸感清晰，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一股溼漉漉的腥臭味劃過嘴角，往額頭淌去。

水再往哪流？

蘇晚一愣，整個人僵住了。

那滴水沿著她的眉心慢慢往上滑，最終停在了頭髮裡。

她的心跳加速，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不敢動彈，

只是瞪大了眼睛。

因為當她透過瓶口，視線穿過瓶底的玻璃時，模糊變形的天花板竟逐漸清晰，

她看見了人

全是人，一圈一圈地倒立在渦旋之中。

他們背對著蘇晚，頭皮緊貼著她的頭頂，身體與天花板融為一體，又像懸浮於空中，

像是山洞裡的鐘乳石。

水在他們腳下緩緩蔓延，水中的渦旋在不斷擴大，吞噬著周圍的空氣。

這些倒立的人光著身子，從內到外圍成一圈一圈延伸出來，如同某種詭異的儀式。

他們就這樣站著，死死盯著人牆中心的某個東西。

蘇晚看不見他們的臉，只能看見微微彎曲的肩背和一節節脊骨隆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