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夜混沌大霧(第1/3 頁)
4.一夜混沌大霧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楊滄除了暫時安撫,別無他法。
萬齊枝事了拂衣去。
周軒去一樓外科包紮,身後還跟著倆苦大仇深的老人。
護士看著他左半張臉,隱約還是能看出樣貌的出挑俊氣,就是右半張臉……
怎麼就捨得對這麼一張臉下重手啊,她咂舌,偷偷瞥了眼旁邊兩人。
張小燕抹了把臉,“周軒,你得會哄媳婦知不知道,滄滄願意再給你個機會,你可不能再幹糊塗事了,不管怎麼著,也得把婚再給結了。”
周軒不語。
“我和你爸都這麼大年齡了,也不指望你掙多大的錢,就盼著你好好過日子,到時候給你帶帶孩子,你說說現在,娶了這麼好一個媳婦,人家不嫌你沒買房還不要彩禮,孩子還都給你生了,雖是說……”張小燕有些遺憾,“生了個女孩,但你們歇個兩年還能再要,你說你這時候離什麼婚,你知道村子裡的人會怎麼戳你脊樑骨嗎?”
護士一邊給男人青腫眼睛旁的紅血痕抹碘伏,一邊偷瞟男人的臉,就這麼被親媽叨叨著,他依舊古井無波,淡雅從容,真是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偏偏這絮叨的內容把她打回了現實。
原來是個渣男?
心裡納罕,又審判起這男人,不覺帶出了厭惡情緒。
手上一重,男人面無表情看過來。
輕描淡寫一眼,讓她心裡一慌,趕緊道歉,顧不得三心二意,上藥專心了許多。
周柱就站在門邊,僵著腦袋擰著眉,偶爾在張小燕歇息停頓的時候,插上一句,“你別給我犯渾,趕緊復婚!”
周軒從科室出來,兩人又綴著跟在他身後上樓,在停到病房門口時,他才終於說出一句話:“你們看孩子了嗎?”
張小燕侷促地攥了攥手,乾澀道:“瞥了一眼,放在床裡面,旁邊還站著個人,媽沒敢過去。”
周柱:“……你媳婦在,我看什麼,知道是你孩子就行。”
周軒:“孩子是我的,不過姓楊,名字還沒起,你們要是有建議可以說說。”
張小燕面色一僵,捂著嘴泫然欲泣,抿抿唇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停了。
周柱垂著腦袋。
“阿軒,是爸媽沒本事。”張小燕為自己的無能愧疚。
周軒推開門,只當沒聽見這老生常談的話題。
楊滄沒睡,孩子一直在哭鬧,就連老手王玉蓮都沒能哄好,裝修豪華的病房裡迴盪著嬰兒哭泣的聲音,周軒父母侷促到不知怎麼下腳,虛虛看了幾眼便藉口回去了。
周軒把兩人送上公交,張小燕拉著他的手仍在交代,“阿軒,做男人得會向老婆低頭,你什麼都沒有,性子可不能這麼硬。”
公交車遠去,難聞的尾氣還撲在周軒臉上沒散。
婦幼保健院的門口總是交通堵塞,形形色色的人急匆匆的你來我往,人群麻木的臉上透露出生活裹挾的機械,他站在那裡,停了五分鐘,在下一輛車為他開啟門問上不上時,搖頭轉身又回了病房。
房間已經安靜了下來,楊滄和孩子都在睡,他便關門又出去了。
包間裡有廁所,他還是走到走廊盡頭去了公用廁所,這層全是vip,所以即便是醫院的廁所,也沒刺鼻難聞的藥水味和揮散不去的老舊腐朽的味道,牆上不見黃斑,幾個巨大的落地鏡乾淨明亮。
周軒看著鏡子裡的人,右臉瘀腫的有些瘮人,一個眼大一個眼小,眉邊一道不長的傷痕,整個人都散著股頹喪無用的氣息。
他看著鏡裡的人,並不覺得陌生。
在楊滄這裡,他總是這樣無用,被丈母孃話語堆砌出不堪,被父母眼淚洗禮以廉價。
他的傲氣自信盡消,哪還有研究院裡的風光無限,前途無量,誇讚不絕的青年才俊該有的意氣風發。
他嗤笑了一聲,手從褲子口袋摸出離婚證。
垂眉看了幾眼,記憶力超群的他早把那幾行字印刻到了心底,可還是細細又看了一遍,這次不至於再挨巴掌,掏出手機,對著上面拍了一張。
周軒很少發朋友圈,為數不多的幾條,都是轉載公眾號的一些關於晶片最新研究和行業熱點的文章,下面點贊數寥寥,東西是好東西,同事裡卻沒幾個願意下了班還看這些的。
他沒寫文案,就放了張照片,點了傳送,手機揣回兜裡回家補覺。
楊滄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醒來,外面已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