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衣青年(第1/2 頁)
來到洛陽的頭一夜,梁簫睡得並不好。
不是因為水土不服,也不是因為過於高興,而是一種隱隱的不安。
他當然不知道有人已經猜到了他前朝餘孽的身份上,也不知道有人花了一大筆錢向夢香樓買了他的所有資料。
更不知道有兩個老人在看完資料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資料上是什麼,到底有沒有透露他的身份?除了兩個老人,外人無從知曉。
他只是有些不安,感覺自己彷彿睡的不是一張床,而是茫茫大海里的一葉扁舟,而遠處那些燈火通明的簷牙高啄,就像重重巨浪,隨時可能將自己淹沒。
他很慶幸,慶幸隔壁還有一個姜枕劍,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對於一個漂泊在外的人而言,朋友就像那船上的抗風大錨,使人在心底感到踏實。
他至今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信任姜枕劍。
但他確實很信任姜枕劍,大概是因為初見姜枕劍時,這青年那種無慾無求、逍遙自在的姿態吧。
或許姜枕劍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個值得任何人信任的人。
他想著想著,在很深很深的夜裡,終於沉沉睡去。
……
雖然睡得有些晚,早上他還是早早就起來了,在這些方面,他對自己有著極其精準而嚴格要求。
小黑卻睡在床上死活不願意起來,只能由著它繼續睡下去。
洗過臉以後,他來到樓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要了些酒菜。
旁邊稀稀疏疏坐了幾個客棧裡的客人,大多數都是書生模樣,一個個臉上充滿了興奮,他豎起耳朵聽了聽,說的全是二月二太學招生的事。
太學院招生一向隨意,有時十年八年招一次,有時一兩年就招一次,這一次招生是在去年九月才佈告天下的,距上次招生已經過去了三年。
現在已經是正月十二,離招生還剩二十天,不少參考者已經提早來到洛陽,一則摸一摸門路,二則見一見中都上元佳節的盛況。
洛陽是中州最大最繁華的城市,而上元節是一年級最熱鬧最盛大的節日,自然值得看一看。
窗外的大街上,已經有不少豪門世家的管事帶著下人在街上採購,為上元節做準備。
過了一會兒,姜枕劍伸著懶腰從樓上走下來,看了梁簫一眼,頓時雙眼一亮,睡意全無。
“哇,你這樣子,莫非昨晚偷偷去了萬花樓?”
姜枕劍強忍著笑意在對面坐下來,一副過來人教訓後輩的凝重神情:“年輕人,要多注意身體啊。”
梁簫伸手揉了揉眼角,有些好奇:“萬花樓?也是十二樓之一?”
他隱約從伏罔的說書裡聽說十二樓五城的名字,當時沒在意,所以記得並不清楚,但細想來好像並沒有萬花樓。
他又想了想,好像在哪裡見過“萬花樓”三個字。
對了,是昨天在鋪金巷見過,那座樓確實有些高大,而且聽裡面的聲音,好像很熱鬧。
琴瑟琵琶聲聲入耳,男男女女笑聲不絕。
只是那些男人的笑聲未免太過噁心了些,女人也笑的太古怪,就連說話聲也格外的怪異。
讓他不禁想到了“群魔亂舞”這個詞兒。
他又問道:“就是昨天那座萬花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連青樓也看不出?”
“青樓?”
梁簫當然聽說過青樓,頓時明白了姜枕劍那句“注意身體”的意思,不禁翻了個白眼。
他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提著刀的玄衣青年從街道的另一頭走過來。
青年乍看之下有些消瘦,面容尋常,走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但是仔細看去,青年那眼睛裡似乎帶著某種懾人的光。
青年走得不快不慢,剛好可以融入大街上的人潮,如果換做其他人,或許根本無法注意到這青年。
青年似有所感,抬頭看過來,衝著梁簫笑了笑。
梁簫也笑了笑。
如果別人對你微笑,你就絕不該吝嗇自己的微笑。
雖然他並不認識這個青年。
客棧裡的跑堂將酒菜端上來時,那個青年剛好走進客棧,走到他們的桌前。
“小二,加一雙碗筷。”青年說。
梁簫向著有些茫然的跑堂點了點頭,又說:“再隨便加三個菜,葷素不忌。”
跑堂轉身離去,替青年拿來了一雙碗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