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廟堂,人人敬畏(二更)(第1/2 頁)
我這人沒有脾氣的。
梁簫怔了怔,一時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懂醫術,所以他知道誰都有脾氣,就算是姜枕劍那樣近乎無慾無求的人也會有脾氣。
心肝脾肺腎如同五行,各自蘊有一氣,相生相剋,缺一不可。
所以一個人應該有脾氣,也必須脾氣。
可是這個少年說自己沒有脾氣,梁簫一時沒有想明白,又想到少年五臟上的劍氣,才明白少年說的不是沒有脾氣,而是不會發脾氣,那五道劍氣不但傷了他的五臟,也封了他的五氣。
五氣十餘年不得出,已經孕育到一種非常恐怖的境地,偏偏五臟五氣同氣連枝,除非有人能同時拔出這五道凌厲至極的劍氣,否則只要有絲毫的偏差便會導致五氣不能平衡,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五臟崩毀而亡。
梁簫想了想,說道:“你可能活不久了。”
梁簫說的是實話,或許這個實話會很傷人,但這個少年能活到現在,說明這個少年的心氣很平和,準確說五氣都很平和。
所以他並不怕傷了這少年,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少年應該很清楚自身的問題。
就像梁簫也很清楚自己的問題那樣。
兩個人,一個氣海枯萎,一個五臟被封,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或許這才是梁簫對這少年開口的原因。
“嗯。”少年點了點頭。
正如梁簫所料,聽了他這句話後,少年的神色很平淡,彷彿一潭死水,微風吹不起半點漣漪。
但並不是一譚絕望的死水。
他從少年的臉上看到了對生命的渴望,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就像斷得乾淨的枯樹樁上長出的青翠嫩芽,雖然在茂盛的樹林中顯得微不足道,但卻充滿了光明和生機,使人不禁側目。
人就是這樣,只有在某樣東西即將逝去時才會察覺到這東西的可愛和可貴之處,比如青春,又比如生命。
少年的體內的五氣終究有裝不下的那一天,就像有源頭活水來卻不排洪的水庫,總會被蓄滿,當他體內五個“水庫”被蓄滿的那一天,就是他被淹沒的時候。
這一天已經不太遠,或許是五年,或許是三年,又或許是一年半載。
少年的時間已經不多。
但少年又不能急,他要儘量保持五臟內的平和穩定,只有這樣他才能活得更久。
買了橘子的姜枕劍走過來,遞了兩個給鄧曉,又遞了兩個給梁簫,然後坐在旁邊剝著橘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梁簫和那個少年。
梁簫回顧著醫典以及蕭別離十年來的診治過程。
治病救人講究對症下藥,他已經知道少年的癥結所在,可應該下什麼藥呢?
“你的症狀雖然無法醫治,卻可以延緩。”梁簫說道。
少年大概覺得梁簫說得很有意思,有些期待的看著他,倒不是期待他有良方,只是純粹的想看他還能說出些什麼,要知道少年自幼尋醫無數,整個中州大陸,無論是傳世名醫還是坊間郎中,只要有點醫術人幾乎都見了個遍,除了杏壇醫聖開了個延緩的方子外,無一不是無可奈何的嘆息而去。
這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郎難道也是個醫術高明之人?
“其實這緩解之法倒也不難。”梁簫有些慎重的說道,“你這癥結說是病也不是病,用藥反而不妥,只能修心養性以使五氣平和,再注重飲食和起居使之平衡,如此一來便如同給水池擴容、節源,自然可以延緩那一日的到來。”
那一日自然就是指的少年五臟崩毀之日。
黃衣少女給少年遞來剝好的橘子後,聽到梁簫這番話,有些認真的看了看梁簫,似乎有些意外。
少年目中一亮,接過橘子吃了一口,贊同的點著頭。
“你莫非是杏壇醫聖前輩新收的弟子?”少年問道。
“不是,我只是鎮江的一個普通人。”
“那你可真是厲害,你剛才說的那些,比起醫聖前輩說得也相去不遠了,唯一不同的是,醫生前輩多授了我一套針法和一套灸法,再加一套推拿之法,可略微洩氣。”
梁簫沉思了一會兒,宛如醍醐灌“莫非是針對膻中、中脘、期門、腎俞、肺俞五穴?”
黃衣少女似乎很熟悉,輕聲提醒道:“還有太沖、湧泉、商丘、合谷、少府五穴。”
梁簫撫掌而笑:“妙哉妙哉,不愧是醫聖,這樣一來,非但有節源、擴容,還有了開流。”
他心中卻在想,若是蕭別離在此,只怕也能想到這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