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毀滅,也是新生(第1/2 頁)
這是一個佈置得極為溫馨的房間。
桌子上新鮮到還沾染著露珠的花朵,擺放在房間各處但是又不顯得凌亂的玩偶,漂亮的梳妝檯與精美的全身鏡,鏡子旁邊的衣帽架上掛著風格各異,但都十分嶄新的衣服,幾件看起來剛被取下的衣服,隨意地放在了鬆軟一看就讓人想永遠陷在裡面的床上。
牆壁顏色為暖黃色,搭配著屋內的各類裝飾,一切都在顯示著房間的主人生活條件優渥,且應當很受到家裡人寵愛。
但這樣的房間卻無一絲人氣。
衣服嶄新到彷彿從未上過身,地毯上不見絲毫灰塵,花朵上掛著的露珠一直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樣子,卻給人一種它永遠不會掉落的感覺。
而這個房間的主人,如果不是她的腹部在輕微的起伏,你甚至會以為她只是一個等身人偶。
她穿著一身舒適的居家服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小餐桌上面還擺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她的視線一直看著窗外,清透的眼睛裡面對映著窗外的景色。
她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牛奶也彷彿不會變涼般一直冒著熱氣。
或許過去了十分鐘,又或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
她終於有了動作,她輕輕地眨了下眼睛。
然後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她在腦海中回憶著她之前看見的窗外“景色”。
窗外有著無數間與她所在房間極為相似的房屋,它們或簡陋,或比她的房間更精美,無數間方塊房屋像蜂巢般整齊排列,她看不見它的邊際。
每個房間內都有一個“她”,即使那些房間的內的“她”長著與她完全不同的樣子。
房屋組成的巢漂浮在一片寂靜無生命的黑暗裡。
她曾經試著從窗向自己的左右看,但是她無法開啟她的窗戶,即使她理論上是有窗戶的。
這窗戶和她的門無任何區別,無法開啟,無法破壞,它們都像牆壁。
把她困在了這個方塊中。
她也曾試圖用屋內的物品去破壞門窗——甚至是牆壁,可是她連床上薄薄的衣服都無法拿起來,更別說用來破壞門窗的桌子椅子。
屋內的一切都停留在了“玩家”離開那天的樣子。
她,一個遊戲角色,被控制自己的“玩家”所遺忘了。
她窗外的“景色”是一個個被其他“玩家”所遺忘的她。
她在這個牆壁組成的牢籠中困了不知多久。
今天,她終於看見了希望。
一道緩慢但又快速的光吞噬掉了她前面的所有房屋,房間內的“她們”依然在不停地做著遊戲角色的待機動作,或抱起玩偶轉了個圈,裙襬劃出漂亮的圓,或端起桌上的飲品喝著,喝完放在桌上的杯子又重新自動加滿,又或歪頭思索般挑著衣帽架上的衣服,時不時取下幾件放在床上。
只有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有做。
她迎接著打破她牢籠的希望之光。
是毀滅,也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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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從噩夢中驚醒般猛地睜開了眼睛,眼角有止不住的淚從睜大的眼中流出,她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腹劇烈起伏著。
幾十秒後她才緩緩平靜了下來,她的嘴唇已經有些乾裂,眼睛已經痠痛。
她輕輕眨動著眼睛,感受著眼皮覆蓋住乾澀的眼球,感受著氣流從鼻腔被吸入,然後又從鼻腔被排出。
她赤|裸著身體,感受著長長的溼潤髮絲粘在臉頰、身體上,她的身體上覆蓋著一層類似水,但是比水略微粘稠的無色無味液體,它們正緩緩地從睫毛、髮絲、身體上滴落。
她緩慢生澀地抬起手臂,伸出手指輕擦了下自己眼角殘留的淚,放在嘴邊輕舔:
‘原來這就是鹹。’
‘是眼淚的味道。’
這時她才將注意力分出給外界,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一張柔軟的毯子包裹住,有一位女性正半蹲在她面前看著她。
她抬頭看見了她藍色的眼睛,彷彿知道了什麼是海,她頭戴金色護額、藍眼黑髮,擁有著磅礴的生命力。
她努力地辨識著對方的話:
“嗨,甜心。”
“你現在還好嗎?可以聽見我說話嗎?”
她微微吃力地點了下頭,對方說的話不是她之前所知道的語言,但是在聽見的那一秒,她就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而她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