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應驗真心(第2/3 頁)
如果忽視掉那對突兀違和的盤羊角,這吐著信子的生物看著就像一條放大無數倍的樹蝰毒蛇。
季裁雪與它對視,慢半拍地發覺,這雙豎瞳似乎有些眼熟。他心中冒出了一個猜想,卻沒有急著向齊彥卿求證,而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那些觸手,與它是一體的?”
“嗯。”冥主冰冷的手從他腰間移開,如水蛇般纏上他的左手,託舉著他的手,引向那頭巨蛇的眉心,“它有上千根觸手,鋪展在以此為中心,方圓三公里的海底。”
掌心隔著薄薄的靈氣,觸碰到巨蛇冰冷的鱗甲,面對身形可怖而詭譎的奇異生物,出乎意料的,季裁雪並沒有想立馬抽回手的衝動——大概因為他沒有從這巨蛇身上捕捉到哪怕分毫的敵意或戾氣,巨蛇安靜地接受著他的撫摸,乖巧得像一個超大號的模擬玩具。
“與一體化兩形的妖族不同,魔族可以將真身與人形分割,同時操縱兩具身體。”隨著齊彥卿輕緩的耳語,季裁雪感到與巨蛇相接觸的掌心處漫進絲絲縷縷輕靈綿延的靈氣,像涓涓的水流。感受著那股靈氣在自己靈脈中游走,季裁雪抬眼,有幾分訝異,又覺意料之中。
在齊彥卿開口之前,他便已認出,這巨蛇有一雙與齊彥卿極其相似的眼眸,那時他就猜測這一人一蛇間應該有某種很深的聯絡,只是沒想到,原來這二者竟是一體。
此外,他還感到驚訝的一點是——冥主原來是位魔修。
在《見天機》中,基本是以反派形象出現的,魔修。
點到為止,齊彥卿並沒有繼續往下,明擺著說出這頭巨蛇便是他的真身。他愉悅地享受著少年停駐在他身上的目光,連被迫從少年身體中抽出陰氣帶來的煩躁都被削弱了幾分。
“那對角……”季裁雪猶豫片刻,還是斟酌著開了口——那對盤羊角嵌在蛇頭兩端,實在太過扎眼反常,而齊彥卿又總是以“小盤羊”來稱呼他,令人很難不把這兩者聯絡在一起,“是原本就有的嗎?”
“不是哦。是從小盤羊的腦袋上割下來,當做戰利品貼在頭上的哦。”
季裁雪冷漠地轉回了頭,對齊彥卿十句話裡有九句話是廢話的作風感到無語,並照例無視了這句明顯是胡謅的廢話。
“別生氣嘛,我只是想逗你開心而已。”齊彥卿笑吟吟的,彷彿從不知曉冒犯的含義。那之後他的語調下沉了幾分,在忽然間步入正題,“我曾經把那對角拔出來過。”
季裁雪怔了一下,目光落到那隻彎曲羊角的根部,那粗壯的羊角根紮在兩片張開的鱗甲之後,他隱隱感覺到那雙羊角應該是從巨蛇的血肉中長出,而非一對可以輕易拆卸的裝飾物。
“那時流了好多血啊,它痛得都想咬我。它痛,我也痛啊,它的每一分疼痛都能分毫不差地傳達到我身上。可我還是把那對角抽了出來,抽出來扔掉。”齊彥卿說著,纏在季裁雪左手上的手指抵在了他脈搏的位置。大概因為外有齊彥卿的靈氣包裹,內有齊彥卿的靈氣迴盪,季裁雪竟在齊彥卿的敘述中,格外感同身受。
“可是,小盤羊,你要知道,魔族的真身隨他心念而變。在我拔出那對角之後不久,它們就重新長了出來,還更加地健康而美麗。”齊彥卿像是慨嘆著,微微低下了頭,他的嘴唇蹭過了季裁雪的耳尖,“那之後,我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也意識到我必須接受這個它——”
“那對盤羊角,是我內心慾望的投射。”他的聲音低得宛若呢喃細語,卻一字一句地落到季裁雪耳畔,“那是我想得到你、佔有你的慾望。”
季裁雪的嘴唇顫了下,眼神有一瞬間的空濛。他默而不語,隱在袖下、未被鉗制的右手卻狠狠地掐住了自己腿側的軟肉,疼痛洗滌了他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混沌的大腦,他咬緊了後牙——齊彥卿……十有八九給他施加了什麼矇蔽思維的迷惑之術,他現在尚且能靠疼痛保持清醒,但這絕非長久之計,若是被齊彥卿蠱惑,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和齊彥卿立下海枯誓之類的法術,那可就糟糕了……
所幸他早就有逃跑的計劃。
他將注意力集中到在他體內遊蕩清掃的靈氣上,以無視齊彥卿那些不知是在揺惑他還是單純在自我感動的話語。可齊彥卿好像進入了忘我的世界一般,依然喋喋不休,彷彿無比深情:
“留在這裡吧,留在冥府,好不好?冥府的一切都由我構造,你想要怎樣,我便可以讓這裡變成什麼樣,可以有草地,也可以有太陽。”
季裁雪感覺齊彥卿的精神狀態比他還不穩定,譬如現在,齊彥卿顛得像個昏君——啊,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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