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012章 除惡胎(第1/3 頁)
待得慕容氏父女離開牢獄之後,蕭遠崢一抬手,就有獄卒搬了一套桌椅進來,左寺丞郭照擺好筆墨紙硯,坐定後就拱手道:“大理卿,下官已準備周全。”
彼時,前吏部左侍郎範成德已然能坐起來了。
“範成德,你背後的人企圖殺你滅口,你還要死咬著不說嗎?”
範成德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嫉妒滿溢的三百眼來,“蕭遠崢,鄖國公府世子爺,十八歲中狀元,成為天子門生,深得帝心。初入官場就是從六品翰林院修撰,皇帝巡幸京城內外,都令你隨扈左右,時常召見,多次起草詔書。”
範成德咬牙說到這裡,嘔出一口黑血來,呵呵譏笑兩聲又接著道:“一年後,升遷正六品宛平縣令。又兩年,你僅僅才二十一歲就又升官了,成了正四品順天府丞。不久後,順天府尹告老還鄉,你順利坐上了順天府尹的位置。又三年,皇帝親自下旨調任你為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啊,九卿之一,一部長官。那是多少像我這樣的寒門學子,給人做狗一輩子都夠不到的高位啊。”
範成德從木榻上跌落在地,驀的背過蕭遠崢與郭照,趴伏在破爛的稻草褥子上哭,肩膀一聳一聳的。
郭照當即怒聲道:“我們大理卿的政績都明明白白寫著呢,離任宛平縣令時有萬民傘,百姓跪送,有青天大老爺的美名,任順天府尹時,理空大量積壓案件,每案必還人清白,令真兇伏法,若涉及皇親國戚、高官顯貴時,從來都不畏強權,順天府尹這個位置,除了我們大理卿,還有誰敢這樣有作為。反觀範大人你呢,你也官至正三品,你的高位卻是踏著他人血肉爬上來的,你哭的讓我噁心!”
範成德弓起身子冷笑,“我若有個開國功勳的祖宗,我也能不畏強權,秉公執法,若能做人,誰想當狗!”
“得了吧。”郭照舉起手中厚厚一沓的罪證,“你二十八歲中榜眼,半年內就把為供養你考學刺繡繡瞎了眼睛的糟糠妻拋棄,歡天喜地迎娶了致仕張閣老家的庶女,從此以後,你就開始了你攀權附貴的一生,你可不是被迫的,你是絞盡腦汁納了投名狀,流著哈喇子擠進去給人當狗的。你若真有個開國功勳的祖宗,怕早和那些人一起同流合汙,生怕挖不斷國家根基,我呸!”
就在這時,範成德忽的從稻草褥下抽出一根竹片,就往自己頸側血管上劃去。
蕭遠崢冷眼看著,自指間彈出一枚香丸,正中範成德握著竹片的手背。
卻原來,給範成德躺過的這張木榻的榻面被蛀蟲吃朽壞了兩根,獄卒補上了兩根竹片,手法粗糙,露了一節在外頭。
範成德“啊”的一聲痛叫就下意識鬆了手。
郭照連忙上前撿走竹片扔出牢房,怒不可遏,“你、你竟然想自盡!”
蕭遠崢冷笑道:“範成德,想必昨日給你傳遞毒藥和訊息的獄卒忘了告訴你,前日夜裡,有黑衣人潛入你府上,把你全府上下殺的雞犬不留,又放了一把火。”
範成德三白眼中的紅血絲彷彿一下子爆開了,“你胡說,他們答應過我,只要我把所有罪都攬在自己身上,他們會保全我兒孫的性命,待將來事情過了,會在我兒孫中選出可保舉的,一路保舉到首輔之位!”
“你也是在黑水缸裡洗過澡的,怎麼成了階下囚竟生出天真來。”郭照從證據箱中拿出一枚破損沾血的蟾宮折桂金鑲玉玉佩來遞到範成德面前,“看看吧,這可是你寄予厚望的小兒子身上的東西?我們收屍時,你那小兒子被人一刀割喉,死的倒是不受罪。”
範成德捧起蟾宮折桂的玉佩,摩挲著、摩挲著,兩眼中淌出血淚來,瘋癲一般大笑兩聲,“我寒窗苦讀,我不擇手段、壞事做盡,只為了往上爬,爬的高高的,到頭來什麼都沒了。我給他們當狗,他們竟真把我當狗了。”
範成德驀的抬起頭來,眼中射出瘋狂的光,“蕭大人,我說,可是我敢說,蕭大人敢聽嗎?敢如實記錄嗎?到時候,怕老鄖國公也保不住你。”
“我身後是陛下,有何不敢。”蕭遠崢垂袖背手,眉目清冷,淡淡道:“你們以為陛下是老驥伏櫪,烈士暮年,殊不知,陛下仍舊志在千里,壯心不已。”
“陛下還舉得起屠刀?”
“陛下親口說,查出一個殺一個,千也罷,萬也罷,殺殺殺!”
“好,倘若黃泉路上真有那些拿我當狗使的權貴作陪,我死也瞑目!”
話落,範成德向蕭遠崢拱手一揖,“請蕭大人給我一壺送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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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殮屍房。
大理